【專訪】海外醫生免試入閘 張漢明籲循序漸進

邀約香港執照醫生協會會長張漢明談引入海外醫生執業事宜，他一聽即糾正道：「唔好話海外，應是非本地」，在他眼中，應優先引入的是學成回流的港人子女，如同他自己當年一樣。政府正研究准免試入閘，被視為政府支持者的張漢明，今次對政府建議亦有保留：「免邊個？他可能成績好叻，但讀書叻不等於好醫生。」五年前，張漢明有份於立法會外靜坐反修訂醫生註冊條例，對專業仍抱有執着：「唔夠醫生就引入勞工？這點值得商榷。」不過若做盡一切仍未能增加醫生供應，或者是妥協的時候：「給他執業五年之後註冊，可能無可厚非。」

訪談之前，請張漢明於香港醫委會執照醫生協會的標誌前留影，「試試撓手？」張耍手擰頭：「好似好寸咁」。他是醫務委員會執照組前主席，執照組負責籌辦非本地醫科畢業生執業資格試，任主席十二年，今年交棒予醫學會會長蔡堅醫生。張憶述，任內增設執業資格試網上平台，上載試題範例予考生參考，亦設試題資料庫，意在平衡兩所大學醫學院及執業試的試題難度，他亦建議執業試收窄試題範圍，減少臨牀未必用到的知識。他強調並非要優待任何人，「最想做到公平、客觀。」

內地生筆試臨牀試表現中游

　　張漢明一直關注非本地醫生執業議題，緣於他亦是過來人，一九七八年北上暨南大學讀醫，六年後回港備考執業試，彼時考試名為非英聯邦醫生執照試，應考者大部分均是內地讀醫回流的人。正值文革結束，全國高考恢復之時，張漢明坦言北上開荒是基於現實考慮，「我在屋邨長大，有經濟考慮，內地讀書較便宜」，他升中六一個月後獲暨南錄取，自言「自行拔尖」開始苦讀學涯。

　　內地當年只得中文教材，要備香港的試，張唯有做暑期工賺錢買英文書自學，回港後第一次應考，在臨牀考試失準，「同屆三十多人，得六個一take pass」，至翌年再戰終於成功，開始在公立醫院行醫。張漢明認為，內地學習制度與美國相似，學生較多筆試練習，不同於香港跟從英國制度，較注重臨牀訓練。

　　九七回歸後，考試改為執業資格試，內地醫科生的平均及格率僅一成多，較其他國家低。綜觀社會對引入海外醫生的討論，多以「對內地醫生中門大開」的擔憂作結。張漢明直認內地畢業生在筆試及臨牀試表現只算中游，但醫學英語部分的及格率已高達七至八成，「不過最近又跌返落五成，可能一屆屆學生唔同。」

本地及外地生應同日同試

　　要再公平一點，他建議日後可讓所有欲在本地執業的醫科生，不論在香港抑或外地讀醫，都在同日考同一個試，「同一把尺去度就最公平。」

　　政府最新提倡設認可的非本地醫學院名單，准港人醫科畢業生取當地醫生或專科醫生資格後，回港在公營系統執業，做滿五年可免考試獲本港正式註冊，特首林鄭月娥明言將於本月內提交條例草案。看在「大師兄」張漢明眼中，各種放寬都應循序漸進。

　　「免試？免邊個？」張漢明強調做醫生須經過評估：「你有料你就考到」，考試是最公平之途，「他可能成績好叻，但讀書叻唔等於好醫生。」他重申引入醫生並非一般商業行為，「唔夠醫生就引入勞工？唔係咁簡單，醫生要對病人負責任。」

要與病人溝通 懂中文最重要

　　在公立醫院行醫，與病人的溝通亦很重要，張漢明指非本地培訓者最起碼要懂中文，「最好識廣東話，有時老一輩都聽得明普通話」，若不懂中文，「無理由只請他們來做麻醉科、病理科醫生啩？」

　　哪些情況下才應免試？張漢明指，若所有辦法已用盡，仍無法增加醫生人手的話，「給他執業五年之後註冊，可能都無可厚非。」他相信五年足以讓海外醫生了解香港的情況，不過註冊之前須接受評估，「要由服眾的委員會評估。」新建議有否架空醫委會？「我唔知有無繞過醫委會，可能（委員會）有醫委會主席在內。」現時已到須靠免試聘人的階段？「我唔知。」張答：「要由醫管局自己衡量。」

公院不吸引 恐流失私人市場

　　不過他亦擔憂，放寬後來港的醫生五年後仍會溜走到私人市場，最終在公立醫院遺下未解的死局。在反修例風波前夕，醫委會曾經就放寬海外專科醫生試後實習期投票，但新修訂通過後，有限度註冊的新申請匱乏，是否公營系統吸引力不足？「你講出個重點！我每次都同政府講這一點！」張漢明直言，醫生眼見醫管局工作前途欠奉便會離開：「怎樣留人是技巧，改善工作環境都是問題。」

　　意見多多，何以上達？醫學界於二○一六年《醫生註冊條例》修訂時，在議會外靜坐、議會內拉布，終拉倒修例，張漢明是時任醫學會會董，有份靜坐。倘政府再不聽意見，老方法可行？「唔靜坐喇！」張解釋，「我們做過很多事去加人手，但去到某階段可能真的做不到，若你無途徑引入醫生，最終受害都是病人。」

讀書叻唔等於好醫生，醫生要對病人負責任，係要經過評估。

《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