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聘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 以認識參眾議員及白宮人物 及為他出謀劃策 包括建議制裁中聯辦主任

【黎智英/Mark Simon/制裁】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125日審訊，黎智英第33日出庭自辯，控方第7日盤問黎智英。黎智英供稱他身處美國時出資聘用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數個月，以介紹他認識美國參眾議員及白宮人物，並非聘用惠頓為香港扮演說客。法官李運騰指惠頓會傳電郵予黎智英為香港出謀劃策，其中包括建議美國利用《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制裁時任香港中聯辦主任駱惠寧，黎智英指惠頓是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的手下，沒有必要向他報告事情，他忘記他何時開始聘請惠頓，但他同意惠頓建議制裁駱惠寧。

黎智英稱對Mark Simon擁強大人脈網不感好奇

昨日審訊提及黎智英的助手Mark Simon作為「左右手」近30年，曾是香港共和黨分會主席，亦曾獲邀參與不對外開放的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會議，亦能不時得知美國政界內幕消息。控方提出Mark Simon 在2019年11月28日向黎智英、李柱銘及美國前駐港總領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 發訊息指：「我昨天在國家安全委員會，他們正在為簽署法案奠定基礎。 特朗普上週決定簽署法案，但他想盡量避免給予中國國家主席任何貿易談判籌碼。

控方認為Mark Simon 似乎知道特朗普何時決定簽署法案，黎智英指或有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轉告Mark Simon，又認為Mark Simon實際上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關係不算密切，只是曾獲邀出席其會議，而Mark Simon實質上亦沒告知黎為何他知道特朗普決定簽署法案的時間。法官杜麗冰質疑黎為何對Mark Simon的強大人脈網絡不感興趣，黎反問法官為何要追問 Mark Simon，而黎指自己滿意Mark Simon提供的資料，亦相信資料真確屬實，便沒有追問。法官杜麗冰追問黎：「你不會出於好奇想知道為何Mark Simon有強大人脈網絡嗎？」黎則回應：「你可能對此好奇心，但不代表我會對此好奇」。

警方在法院外戒備。葉偉豪攝

警方法院外戒備。葉偉豪攝

黎智英妻子及親友。葉偉豪攝

資深大律師彭耀鴻。

大律師關文渭。

黎智英指他不知道Mark Simon曾否與美國政府更或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交談過，他只是接收Mark Simon提供的資訊。對於黎智英昨日供稱他推測Mark Simon的資訊來自美國前副國家安全顧問博明 (Matt Pottinger)，法官杜麗冰問及原因，黎指博明是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故他推斷Mark Simon認識博明，但並不確定。

Mark Simon另在2019年11月28日向黎智英、李柱銘及郭明瀚發訊息指：「特朗普知道他利用香港作爲他貿易協議及其他方面的籌碼有多強大的影響力，故特朗普下決心與中國進行持久戰。新冷戰剛剛正式展開，香港已經爲抵抗運動籌集了資金及資源，世界正站近我們這邊」。黎智英指若特朗普簽署法案支持香港便是香港可籌集的必要資源，來為香港人自由被侵蝕作抵抗。黎智英在訊息提到：「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人員正在會見香港學生領袖，張崑陽會帶隊，這對他們和香港都有好處」。

法官追問若斯科特手持印有裸女衣服還會否「出於禮貌」合照

昨日審訊提到，黎智英在2019年9月29日下午1時45分約定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斯科特（Rick Scott）在香港中西區中半山會面，時任美國駐港澳總領事史墨客（Michael Hanscom Smith）及一些美國領事館職員屆時亦出席。Mark Simon向黎智英簡介斯科特的資訊，指斯科特屬於對華鷹派（即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在美國政界舉足輕重。黎在2019年9月29日問Mark Simon，剛在美國眾議院及參議院通過的法案名稱是什麼，Mark Simon回答是《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Hong Ko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Act），而美國眾議院及參議院通過後，再交由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才成功立法生效。

黎智英今再解釋指他當時問Mark Simon法案名稱，單純是他忘記了法案名稱，並非為與斯科特的會面作準備。黎堅稱他與任何政客或大人物會面前也不會作任何準備，即使與時任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會面前也沒有作任何準備。控方引述黎智英的手機訊息指，黎智英在2019年10月曾與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斯科特在美國會面，兩人並肩手持寫上「Stand With Hong Kong 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的黑衣拍照。黎解釋當時斯科特拿該黑衣作道具拍照，黎出於禮貌而拿起黑衣合照，沒有留意黑衣上的字句。

法官杜麗冰隨即問黎智英，若衣服上印有裸體女人，黎會否出於禮貌手持衣服拍照，黎指他不回答假設性問題。法官杜麗冰遂指黎智英必定知道衣上「Stand With Hong Kong 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的字句意思，黎重申他當時僅出於禮貌手持衣服，毋須知道衣上字句內容。法官李運騰問黎若知道衣上印有「Stand With Hong Kong 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是否仍會出於禮貌持手持該黑衣，黎同意。

法官指Mark Simon擁有強大人脈網，但黎智英卻稱對此不感興趣表質疑。

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斯科特。路透社圖片

佩洛西與當赴美的黎智英會面。路透社圖片

黎智英確認伍夫維茲（圖）認為郭偉健法官應受到制裁。

被伍夫維茲點名認為應受制裁的區院法官郭偉健。

稱不知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與制裁政策有關

黎智英確認他在2019年10月除了曾與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斯科特會面，亦與民主黨創黨主席李柱銘一同會見時任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控方引述Mark Simon在2019年9月23日發訊息指：「為何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說他們很樂意見到黎智英、李柱銘及任何隨行人士，但沒有人能確認美國總統或副總統會否在場或何時有空（很正常的）」。控方指這顯示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當時計劃與黎會面，黎指這純粹是控方的推測，而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知道黎將訪美，但最終沒有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或職員會面。黎只承認他曾與其好友暨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之一、美國前副國家安全顧問博明會面。

黎另承認他在2020年7月曾與時任美國國安顧問波頓會面，而波頓當時為美國政府工作，其後成為美國國安顧問，但黎不知對方是否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控方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處理軍事政治問題，向美國總統提供意見，黎指他留意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工作，不知道亦不關注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只知有人想與他會面。控方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與美國制裁政策有關，黎指他不知道。法官李素蘭質疑有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想見黎智英，為何黎智英不好奇原因，黎堅稱他毫不好奇原因，有人想見他便可見他。

黎電郵基恩等人附制裁中港官員的帖文截圖

控方在庭上展示黎智英電郵的聯絡人列表，當中包括黎智英助手Mark Simon、黎智英教父暨前任白宮首席撰稿人麥偉林（Bill McGurn）、美國前陸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及其行政助理Scott Fugel、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Christian Whiton）、美台商會會長韓儒伯（Rupert Hammond-Chambers）、美國學者林培瑞（Perry Link）、前《壹週刊》社長楊懷康、前任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薄瑞光（Raymond Burghardt）、Pansy Hoi等。

控方展示伍夫維茲在2020年4月24日向黎智英、Mark Simon、基恩、惠頓及韓儒伯傳送題為「Magnitsky Act （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的電郵，問及：「香港馬格尼茨基法案有什麼進展嗎？」，內附Twitter帖文截圖提到如果不採取行動，中國和香港政府根本不會在乎。「制裁中共和香港官員是阻止他們鎮壓香港民主活動人士的一種方式」。黎稱他知道《馬格尼茨基人權法案》與制裁有關，但不知詳細內容，也不知是否針對侵犯人權人士的制裁。法官李素蘭問黎：「甚麼是制裁？」黎重覆回答指：「制裁就是制裁」，「你要我如何解釋制裁的意思」，其後同意控方所指：制裁是處罰當事人、國家、組織的懲罰性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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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同意惠頓建議制裁中聯辦主任駱惠寧

法官李運騰提到Mark Simon身為黎智英的助手，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及美國參議員有聯繫，是否代表黎智英行事。黎智英指有人因為Mark Simon是其助手才與Mark Simon聯絡，承認Mark Simon代表黎智英行事，但Mark Simon的人脈網絡則是他自己建立的，同時Mark Simon經常單獨行事。黎指基恩、伍夫維茲、波頓、郭明瀚均是其好友，而基恩及伍夫維茲當時除了受聘成為時任台灣領導人蔡英文的顧問，也因為是黎智英好友，而關注香港示威情況，惠頓亦跟貼香港情況。

控方指Mark Simon知道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內幕消息，而美國在伍夫維茲傳送題為「Magnitsky Act （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的電郵後4個月，即在2020年8月7日引用《香港自治法》首度制裁中港官員。黎智英稱即使Mark Simon知道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內幕消息，也不代表Mark Simon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有緊密聯繫，但承認Mark Simon與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有關人士有聯繫。

控方展示黎智英回覆伍夫維茲的電郵指：「美國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救世主，如果美國不採取行動，我們將很快完蛋」。黎指他希望美國幫助香港，因為當時其他國家都不關心香港，只有美國願意關心香港。控方指「採取行動」是否指美國利用《馬格尼茨基人權法案》作出制裁，黎稱他沒有這樣說。控方展示惠頓於2020年5月3日回覆伍夫維茲的電郵，建議美國利用《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制裁時任香港中聯辦主任駱惠寧，黎回覆惠頓指：「好主意（Great idea）」。

黎智英供稱他身處美國時出資聘用時任美國國務院資深顧問惠頓數個月，以介紹他認識美國參眾議員及白宮人物，但並非聘用惠頓為香港扮演說客。法官李運騰指惠頓會傳電郵予黎智英為香港出謀劃策，其中包括建議美國利用《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問責法》制裁時任香港中聯辦主任駱惠寧，黎智英稱惠頓是美國前國防部副部長伍夫維茲（Paul Wolfowitz）的手下，沒有必要向黎報告事情，他忘記他何時開始聘請惠頓，但他同意惠頓建議制裁駱惠寧的想法。

確認伍夫維茲認為區院法官郭偉健應受制裁

控方再展示伍夫維茲在2020年5月3日向黎智英、Mark Simon、基恩、惠頓傳送的另一電郵，內容提到伍夫維茲最初提出利用《馬格尼茨基人權法案》，靈感是來自香港區域法院法官郭偉健明顯偏頗的行為。伍夫維茲質疑法官郭偉健哪能維持法治及遵守《中英聯合聲明》，相信如果司法人員也如此偏頗，針對那些執行命令的人可能會更有效，這也可能對香港法院產生更直接的影響。電郵附件提到香港區域法院法官郭偉健在審理將軍澳連儂牆斬人案時，讚揚持刀斬人後自首的被告有「高尚情操」。控方指伍夫維茲似乎認為郭偉健應受制裁，黎確認。

基恩在2020年5月7日向黎智英、Mark Simon、伍夫維茲、韓儒伯傳送電郵，內容提到黎智英接受霍士財經網(Fox Business)的訪問，黎於訪問中提到《香港國安法》削弱香港法治，引述特朗普指若《香港國安法》通過並生效，將會有嚴重後果。黎呼籲美國支援香港抗爭，並建議美國人寫信予參議員及國會議員，要求他們為香港人發聲，亦希望美國能安排參眾議員來港，與前線示威者攜手抗爭。黎智英提及美國可實施的制裁，包括凍結中國貪污官員在美國開立的資金戶口、停止向中國輸出科技。黎指他只是講述香港當時面對的困境，但堅稱自己沒有要求美國實施制裁。

指凍結中國官員海外銀行戶口有效推遲實施《香港國安法》

黎智英接受霍士財經網(Fox Business)的訪問後回覆基恩的電郵，指基恩的幫助至關重要，隨《香港國安法》對香港人的壓制，「我們別無出路，只能從美國，特別是特朗普總統那裏得到幫助」。法官杜麗冰問美國提供的幫助是否指美國可向中港實施制裁，黎指他只尋求美國協助，從沒清晰表明是甚麼協助。法官杜麗冰指她也留意到黎沒清晰表明尋求美國甚麼協助，但欲得知黎尋求美國協助時有否想到制裁，黎則指事隔多年他已忘記當時想法。控方指出，黎回覆基恩的電郵前一日才提及美國制裁中港的請求，回覆基恩的電郵時感謝基恩的幫助，是否明顯地提出有關「幫助」與制裁有關；黎不同意。

基恩在2020年5月27日再向黎智英、Mark Simon、伍夫維茲、韓儒伯傳送電郵，讚賞黎智英與Maria B的訪問十分精彩，指黎在訪問中把香港實況及自由問題開誠布公，基恩另傳送有關美國對中國官員實施制裁的彭博文章。控方指彭博文章提到美國財政部考慮控制中國貿易、凍結中國官員和企業的資產、限制中國官員簽證，而黎智英當時回覆基恩指：「我認為終止《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只會損害中共眼中香港的殘餘價值，不會阻礙他們的行動，而最有效的方法是凍結中國貪污官員在美國和西方國家的銀行戶口，所有高級官員都會因此被震懾，可能有機會會嘗試推遲《香港國安法》的實施。

黎智英同意他當時認為《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效力不夠強大，一旦《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通過，也沒有人跟進、沒有人理會，但法官李素蘭指出《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賦權美國對中港實施制裁，黎則指他不知道《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詳情，認為凍結中國貪污官員海外銀行戶口更為有效。

盤問下同意期望特朗普制裁和懲罰中國

基恩同意凍結中國貪污官員的海外銀行戶口是最有效的方法。控方展示黎智英向Mark Simon傳送電郵，指這將推動特朗普採取實際行動，而不是拜登的花言巧語，特朗普可以利用一系列對中國作出的制裁和懲罰，作爲他競選連任的策略，拜登只會空口說白話，兩者大有不同。控方問黎智英期望特朗普採取實際行動，是否包括制裁和懲罰中國，黎同意。

主控官盤問步步進逼 黎：你真出色

控方另展示基恩在電郵中引述文章指，香港人流亡迫在眉睫，台灣是香港人移民首選，而黎智英另一電郵提到當美國增加對台灣的軍事支持，市民在台灣生活和投資便會感覺更安全。黎表示他當時認為美國增加對台灣的軍事支持，便能令市民感覺更有保障，令台灣成為香港人移民首選。控方追問黎的回覆是否想提醒基恩，黎否認並向負責盤問他的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稱：「周先生，真相似乎與你無關，你真有創意」。周天行回應：「我只是根據紀錄作提問」，黎則回應：「你真自由，作為檢控官你真出色」。

同意美國撤銷給予香港貿易特殊地位否認犧牲香港

控方展示Mark Simon在2020年5月29日建立的WhatsApp群組「DC Dems」，群組成員包括黎智英、伍夫維茲、郭明瀚，Mark Simon同日發訊息提到「我在昨日下午5時與蓬佩奧和友好媒體通話，都是關於中國如何侵犯香港自治，今晚6時將與中層人士通電談制裁」。黎指Mark Simon在2020年5月28日應是出席記者會，但他不知道為何Mark Simon獲邀出席。Mark Simon另提及他找到方法接觸拜登團隊，又指美國對中國大陸領䄂實施針對性制裁並提出貪腐指控。控方指伍夫維茲其後兌現諾言，要求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調查中國大陸領䄂的銀行戶口及有關貪腐行為。

黎智英在訊息指，美國懲罰中國不會損害香港，而香港作為中國連結至世界各地的國際商業及金融中心，中國依賴香港作為獲得國際資本的重要經濟渠道。黎智英同意美國撤銷其給予香港貿易上的特殊地位，黎否認他想法進取，反指自己想法悲觀，認為香港在《香港國安法》後已「玩完」，故美國終止香港「特別待遇」，香港也沒有什麼可失去。控方指出，黎智英願意犧牲香港的利益來滿足美國的要求，黎表示不同意。

案件押後至2月3日續審。法官杜麗冰向各位預祝農曆新年快樂，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祝法庭健康興旺（Wish the court healthy and prosperous year.）。

案件編號：HCCC51/2022
法庭記者：劉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