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h點評】兩次東京奧運反思日本匠人精神

日本主辦今屆東京奧運會，除了為爭金牌揚威，更希望振興日本的數字科技，有如1964年第一次東京奧運般，締造第二次經濟奇蹟，不過，日本體育競技與科技競賽都受限於日本的匠人精神，這裡有太多故事可說。

1964年東京奧運會之後20年，日本經濟科技進入繁榮期，主要得力於日本政府進行系統性的規劃，引導企業進軍半導體市場。東京奧運開幕之前的一年，1963年，日本NEC自矽谷的快捷半導體公司（Fairchild Semiconductor）獲得技術授權。然後，日本政府要求NEC將取得的技術和國內其他廠商分享，日本政府為日本科技產業發展營造了優勢，5家企業大財團，NEC、日立、三菱、富士、東芝聯成一線，以舉國之力，創造出比矽谷更強大的競爭力。

日本科技原創發明比不上美國的半導體公司，不過，為了克制對手，日本制定出一套別出心裁的方略，針對美國「技術優先」的優勢，為日本量身訂造「技術遲滯」戰術︰不與矽谷爭創新發明之鋒，日本技術人才努力提煉那些美國半導體業看來不是最新最好的技術，找出其中一兩項最有潛力的產品，集國內產業全體之力，投入最大財力、組織最精英團隊，以最快速時間，搶下市場，然後把收回的資金，再倍加投入下一輪的研發，打到美國公司一個措手不及。綜合而言，日本之所以成功，靠的是傳統的匠人精神——絕對的集中專注，以及近乎潔癖的品質管理。80年代初，日本攻下了全球30％的存儲記憶體DRAM市場，80年代末更達55％。

DRAM是英特爾的原創產品，原本穩奪市場之冠，不過，據後來公司CEO葛洛夫（Andrew Grove）在他的《10倍速時代》（Only the Paranoid Survive）一書披露當時的恐怖情況︰「據說某一間日本人公司，光是記憶體研發部門就佔用了一整楝建築物，而且在同一時間內，分佈於不同樓層的工程師，各自鑽研不同世代的記憶體，某一層樓專搞64K DRAM，另一層樓專攻64K，再上一層致力於256K的開發…」於是英特爾於1983年決定退出他們發明的DRAM市場。

今天日本的匠人精還有發揮餘地嗎？彭博社早前的報導稱︰「1964年奧運會在東京召開，當時日本展示了子彈列車，時速高達210公里，這預示著日本科技時代的到來。在隨後的15年裡，索尼、東芝、Space Invaders（遊戲街機）帶來令人驚歎的產品，日本成為科技霸主，許多人都在談論，『日本將會超越美國成為最大經濟體。』恐怕到了到了今天，一切都如夢幻。」

洛桑國際管理發展學院（IMD）《2020年世界數字競爭力排名》，64個國家中，日本從2019年的第23位跌至第27位，排名低於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家。日本鄰國更是大幅提升，韓國從2018年的第14位升至第8位，而中國則從第30位升至第16位。IC Insights的資料顯示，1990年日本佔有全球芯片產業50%的市場，而現在僅剩6%。「雖然大量的機器人以及人臉識別、AR、VR、3D全息投影等全新技術出現在了2020東京奧運會上，但外界看來，與昔日的輝煌相比，近日之日本科技多少有些日薄西山之感。」

日本的匠人精神不行了嗎？這是一個熱門的話題，不過，日本老齡人口是關鍵因索，科技是「拳怕少壯」，年輕活力朝氣是創新創業的陽光，日本缺了這一坱，加上對外不開放，專注自己的匠人工藝，如是者便得出今天的科技遲滯，這個遲滯再不是刻意而為，而是揮之不去，也許這是日本要反思的地方。深藍

原文刊於《巴士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