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h點評｜一段訃文一宗醜聞，說今天日本

日本企業界接連有不好的事發生，以時代遠見開拓數字化時代的索尼前CEO出井伸之離世，然後是川崎重工承認造假。消息一個比一個壞，日本怎麼了？

喬布斯1997年重回蘋果掌舵時，在一個公開演講中談到迷失了的蘋果電腦應該如何重新出發，提到兩間心儀的公司，一是重新定義了運動精神的Nike；二是全球公認，代表高質品牌的索尼，當時索尼才是企業界的神，蘋果嘛，是一間瀕臨破產的小公司。在此之前，即1995年，出井伸之脫穎而出被任命為索尼社長，上任後提出了Digital Dream Kids概念，引領公司全力投入個人電腦（PC）和互聯網業務之上，他在美國發表演講，超前預測和描繪了數字社會的未來：「互聯網將像滅絕恐龍的隕石一樣改變産業界的狀態。無法適應的公司將消失。」出井伸之獲得各界熱烈掌聲，喬布斯對其言論也許得到啟發。

喬布斯不愧是「蘋果教父」，他想到的不是膜拜索尼，也不準備模仿它，而是要直取由索尼主導的音樂市場。上世紀70年代末，索尼憑隨身聽（Walkman）壟斷了流行音樂生態，不過，巨人索尼未能察覺下一個科技浪潮到來時候，便是改朝換代之日。索尼據點是實體的，如CD、唱片，音響和隨身聽，井伸之未有意識到數字音樂潮流即將湧至。反觀喬布斯心有靈犀，2000年構思iPod（播放工具）配搭iTunes（應用程式），再次改變音樂的生態，把市場豪奪過來。

蘋果顛覆音樂產業的原因，在於喬布斯利用數碼科技，重新定義了音樂。蘋果把音樂變成有如呼吸空氣一樣，一個掣就可以得到你的需要歌曲。從此你還要去唱片店賣唱片，隨身帶上有限的CD聽音樂嗎？索尼一下子變成了出井伸之口中的「恐龍」。

日本不單只面對美國這樣的科技創新強國不是對手，中國和韓國製造企業也趕上來，近20年「日本製造」出現萎縮，例如日本的招牌產品，電視機、影像器材、音響設備減少約8成市場份額。出井伸之後來總結了經驗和教訓，他認為，主因是日本無法擺脱戰後復興的製造業神話，過度沉溺昔日的技術輝煌史，當時只要有新的技術產品面世，市場都會「嘩嘩聲」的叫好反應，於是廠商名利雙收，「日本製造」便是這樣變成神話，不過，真正改變時代的不是新的技術，而是像iPod、iPhone的創新迭代產品。

日本另一個問題就是執迷於技術的精益求精，講究每部分的細緻，這是日本引以為豪的「工匠精神」。華為創辦人任正非2015年簽發電郵號召全體員工學習《日本工匠精神：一生專注做一事》，內容指出，「這其實就是一種追求完美的極致精神，既然研究一個領域，就要做到極致。」這有錯的嗎？重點是︰對於「工匠精神」的過度偏執，也導致物極必反，讓日本製造跌入「創新陷阱」。日本精密加工研究所所長湯之上隆表示，日本電子信息產品過度精益求精，企投入太多資源在品質和技術改良，導致產品製造成本高、周期長，「甚至超過了市場客户所需，到了曲高和寡的地步」。

日本是Out了嗎？這個不好說，不過，今天川崎重工爆出的造假醜聞，反映日本企業可能連「工匠精神」也不是，這是不是有點像「山寨精神」？留給專家去研究吧。

深藍

 

原文刊於《巴士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