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陳沛敏指黎智英一直冀透過《蘋果》的報導令抗爭延續

2024-02-20 10:45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今踏入第29日審訊，亦是《蘋果日報》前副社長陳沛敏出庭作供的第8天。陳沛敏提到黎智英因為專欄作家馮晞乾在文章中建議《蘋果日報》營辦英文新聞內容，打破《南華早報》壟斷，所以在2020年5月10日成立WhatsApp群組「English News」，與管理層討論開立《蘋果日報》英文版。

陳沛敏繼續作供。資料圖片

陳沛敏丈夫鍾沛權到庭旁聽。陳極彰攝

囚車將陳沛敏送到西九龍裁判法院。陳極彰攝

黎智英乘囚車到西九龍裁判法院受審。陳極彰攝

黎智英妻子李韻琴到庭旁聽。陳極彰攝

警方佈防。陳極彰攝

16:30 完庭。案件明早十時再續。

控方一度預計明天會完成陳沛敏主問，但以現時進度，控方表示希望本周四能完成主問，周五因控辯雙方需處理8.18流水式集會終極上訴案，故本案當日將不會開庭。

15:55

控方向陳沛敏展示黎智英一段錄音的謄本，陳沛敏確認當中有部分與她的工作相關，其中提到中國及香港新聞須翻譯成英文版，她有向中國組的同事跟進。陳沛敏亦指黎智英有提到想要「維權」新聞，而香港新聞則有關「警暴」和人權自由等，並強調與《南華早報》不同，人們便會訂閱《蘋果日報》英文版。

陳沛敏亦指，雖然實體版《蘋果日報》有增加到上述黎智英要求的新聞，但畢竟紙媒的讀者是香港人，所以選擇的新聞並不會與英文版一模一樣，而選擇將哪些新聞翻譯成英文版，則並非由她負責。

15:35 馮偉光主理《蘋果》英文版

黎智英在2020年5月12日向英文版群組傳訊息指：「我想English news我們需要一個人主理，例如挖大陸任志強等先進人士寫的文章翻譯，或將「方方日記」的精髓每天翻譯一小段作為花絮等，不斷為英文版構思些做法令其姿態生動是必須的。劍虹，沛敏和偉光，請你們商量選一個人出來主理。這人可以是外面的人，總之對大陸和本港熟悉和英文好，一般學識水平高便可。謝謝，黎」。

陳沛敏指她事後與張劍虹、羅偉光商量馮偉光（筆名盧峯）是否適合主理《蘋果日報》英文版，陳提及馮偉光一直為《蘋果日報》「寫開社論」，明白《蘋果日報》立場，又曾有在其他英文媒體工作的經驗，故當張劍虹建議馮偉光作為《蘋果日報》英文版執行總編輯時，她與羅偉光均無異議。

張劍虹其後傳訊息予黎智英指：「老闆，我們找好英文版columnist和翻譯團隊，翻譯統籌會交國際組負責，每天翻譯文章由沛敏或偉光選擇，這樣先試行，然後要修正，謝謝」。陳沛敏表示找到馮偉光主理《蘋果日報》英文版後，她與羅偉光便毋須負責選擇翻譯文章。

15:15 高層被捕後陳認為《蘋果》應結束

控方續展示群組訊息，指黎智英在同年5月12日曾向張志偉表示「Patreon的問題是與蘋果日報隔離，我們主要目的是外國人撐蘋果日報，尤其美國政治人物訂閱蘋果對我們的政治庇護更重要」。陳沛敏確認訊息。

另外，同日張劍虹曾在群組內發訊息，提到「楊（懷康）社長介紹Steve Vines，Michael Chugani和一個叫Albert Wun的美籍華人」。陳沛敏指知道Steve Vines曾在英文報社工作及撰寫評論文章，而Michael Chugani亦曾在英文報社工作及曾主持新聞節目。

黎智英亦在群組回覆「以上可加桑普，林本利和Simon Lee，Mark and Mark Clifford也認識一些本地住寫英文的KOL給我們寫，每天平均有兩篇英文搞就差不多了」。陳沛敏指林本利是經濟學者，曾為《蘋果日報》寫文章，Simon Lee即李兆富，而桑普亦有撰寫文章及較為批判性。

陳沛敏亦確認黎智英訊息中的Mark是指Mark Simon，而她後來才認知Mark Clifford是公司董事。陳沛敏憶述，最初曾在黎智英的Live Chat節目得悉Mark Clifford做嘉賓，後來她在2021年6月因本案首次被捕，獲保釋後，很多同事都擔心公司會倒閉、有沒有遣散費、會否有同事被捕等，所以她被捕後辭職，亦代表同事去問董事局，「其實係咪《蘋果日報》應該結束？我嘅意見係應該要結束」，陳沛敏稱當時才對Mark Clifford有深刻印象。

14:55 陳沛敏指《蘋果》支持及諒解示威者處境

張志偉在2020年5月12日的訊息提到，「因我們今次打國際線」，目的是發揮香港《蘋果》在外國的影響力和話語權，訂閱人頭和收入同樣重要，故我提議只收一個價錢月費」。陳沛敏認為以其理解，黎智英「一直都有咁嘅意思」，而張志偉所指的「國際線」與馮睎乾所指的「國際文宣線」類似，亦認為張志偉只是利用當時社會運動參與者常用字眼，又指「不過我唔可以代佢解釋」。

法官李運騰問及《蘋果日報》當時有否參與社會運動當中，陳沛敏回應：「我唔會用『參與』去形容，《蘋果日報》當時會比較支持、諒解示威者處境」，而「打國際線」則可尋求外界對《蘋果日報》及示威者的支持，認為如果示威者或《蘋果日報》受鎮壓，國際社會「會出聲」。陳重申：「黎生搞英文版就係想得到國際支持同得到保護」。

14:35 陳指英文版由馮偉光按黎智英準則挑選與中國有關批判性文章

控方展示群組English News在2020年5月11日至12日的訊息，其中張劍虹曾指「老闆，討論後訂出初步English Newsletter做法：1. 內容：每天從社論、論壇、名采選取數篇文章，以及當天的逆權新聞及專題，翻譯或撰寫成當天newsletter……」，並問到誰負責選取文章翻譯成英文版。陳沛敏指在聘請馮偉光後，應該由馮偉光根據黎智英的準則去挑選，例如與中國相關、或者黎智英認為外國讀者會關心、較非本地的議題。

控方又問到文章的角度。陳沛敏指「都係比較批判性」，而就非本地議題的例子，陳沛敏提到曾做港鐵沙中綫的偵查報道，雖然曾獲獎，但應該吸引不到國際社會，「我估就唔係黎生想作為English News嘅內容」，認為黎智英會想要有關中美關係、中國與國際社會關係等議題，又指她亦是參考返黎智英早前提出要「偏黃個啲觀點」，所以作出上述判斷。

控方續指，張劍虹該訊息中亦提到「Newsletter可以先供有興趣收取的讀者免費試看一個月，然後收費，海外和香港人均可……我們可以在自己網站和social media投放廣告」。陳沛敏稱建議應該有落實，而網站是指《蘋果日報》網站，社交平台則由張志偉負責。

13:00 午休。案件下午兩點半再續。

12:30 黎智英講明英文版選擇評論版作家毋須具持平意見

黎智英在2020年5月10日傳訊息到英文版群組，指示英文版選擇作家時毋須考慮提供持平意見，只須集中在香港《蘋果日報》的立場，著重「黃絲」立場。黎智英又叮囑要避免找他的朋友、中國著名作家單偉建（英文名：Weijian Shan；香港私募基金太盟集團首席執行官和董事長、阿里巴巴集團董事會獨立董事與審計委員會會員）為《蘋果日報》撰文，《蘋果日報》毋須報道單偉建寫關於中國的正面意見。黎智英強調《蘋果日報》英文版毋須取得平衡，只須呈現保護香港一方的事情，而香港人甚至乎全世界也只希望知道這些。

陳沛敏指她理解黎智英所指的「作家」是指評論版作家，相信在黎智英指示後，英文版便集中只報道「保護香港的觀點」，又認為英文版新聞「對中國比較批判」。

控方指《蘋果日報》A3版報道《羅哲斯：最可怕的母親節》，文章由政治組記者莫劍弦撰寫。控方提到事源於「香港監察」創辦人羅傑斯（即羅哲斯）向黎智英傳送一篇關於母親節的英文文章，詢問《蘋果日報》可否刊登報道，黎智英便轉發文章予陳沛敏。

陳沛敏指她當時把文章交予電子版同事，相信電子版沒有版面限制，可刊登英文全文，但不確定電子版有否翻譯成中文。而陳沛敏收到黎智英所轉發的羅哲斯文章，便因為文章涉及政治元素，交由政治組同事寫成一篇報道在報紙刊登。陳沛敏稱羅哲斯身為英國保守黨人權運動家，不時評論香港示威衝突情況，若非黎智英特別要求，她可能只會挑選文章一些重點「楔係尾」，不會翻譯成一篇報道刊登。

陳沛敏解釋指：「如果唔係黎生交俾我，我會將所有新聞擺喺個秤度，我睇完羅哲斯講嘅嘢，覺得不至於完全唔可以報道或者毫無價值」，但可能只會挑選文章重點數句加入其他報道尾部。陳補充：「我覺得我要視乎版位，如果我有啲更重要嘅新聞，我就唔會出囉」。

陳沛敏憶述：「黎生好似好急咁，叫我快啲處理，我覺得不如簡單咁用新聞形式將羅哲斯篇文章報道」。陳沛敏表明黎智英把文章「交俾我，顯得好緊張，要我快啲回覆佢，所以我咁處理依篇聲明」，她亦指如非黎智英傳送這篇文章給她，她並不會以此方式報道。

12:10 陳指黎認為若外國領導訂閱即表「支持佢（黎智英）」

控方向陳沛敏展示另一段黎智英發送的訊息，當中指示Mark Simon邀請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去訂閱《蘋果日報》英文版。陳沛敏解釋，如果彭斯都是讀者，「會令英文版有好大知名度囉」，及增加美國的支持。

控方續問到，陳沛敏早前提到英文版的目的是令《蘋果日報》得到保護，是否與上述提到的支持相關。陳沛敏稱有關，透過令美國社會支持《蘋果日報》，如果政府打壓《蘋果日報》，便可能對政府造成壓力，而壓力可能是言論上譴責或採取一些制裁行動。法官李運騰問這是陳沛敏的個人想法、抑或來自其他人。陳沛敏稱「呢個係我理解黎生嘅意思」。

控方續展示黎智英一段訊息，當中提到《蘋果日報》英文版不需要所有新聞，只需要外國人會感興趣的大新聞。陳沛敏稱她認為黎智英是指與社會事件有關的新聞，但當時香港社會事件已大致平息，後來黎智英亦有提到中國新聞。陳沛敏亦供稱，黎智英在另一訊息中提及外國領導人的支持，「我相信黎生覺得如果外國領導人都訂閱，即表態支持《蘋果日報》，支持佢（黎智英）」。

11:28 休庭半小時。

11:10 陳向黎建議英文版為外國受眾直接以英文寫香港問題評論

陳沛敏曾在2020年5月10日向《蘋果日報》英文版群組傳訊息指：「除了翻譯，可否直接寫關於香港問題的英文評論」，她解釋當時認為「既然都係俾錢人哋翻譯，點解唔直接搵人用first language（母語）寫出嚟呢」，她便建議黎智英及張劍虹可考慮「tailor made（度身訂造）文章俾target audience（目標受眾）」，如美國公眾及政界人物。

陳沛敏提到「我唔覺得報紙要去遷就英文版讀者的口味」。陳沛敏亦記起黎智英曾提及英文版應該「做多啲中國新聞嘅」，故其後把一些負責中國新聞的同事加入英文版群組。

控方指出，前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Nick）在2020年5月10日在群組中發訊息指：「我們之前製作的72分鐘長的紀錄片《抗暴之年》也試過做英文字幕版，當時英文翻譯是外判給人做，反應也不錯」。陳沛敏指紀錄片《抗暴之年》是由張志偉負責製作，而以她認知，該紀錄片是網上動新聞片段的剪輯合集。

10:50 陳沛敏指「打國際線」是黎創《蘋果》英文版最終目標

控方展示前蘋果動新聞平台總監張志偉發送到群組的訊息，提到「如是要外國讀者主動訂閱我們英文版的newsletter，即我們要做有效的宣傳……」。陳沛敏稱不記得張志偉最終是否負責宣傳，但當時他有所提議。

控方指，張志偉在訊息中提及「我們最終目標是打國際線」，這是否《蘋果日報》英文版的最終目標。陳沛敏稱「我理解黎生係想做到呢個效果」。

黎智英透過Mark Simon向外媒宣傳《蘋果》英文版

控方續展示總編輯羅偉光發送的訊息，當中提到「可以試聯繫一些香港年輕人寫英文評論，例如香港電台『世衛風波』的記者Yvonne Tong……及一些打『國際戰線』的學生手足」，控方問「學生手足」的意思。陳沛敏解釋，應該是指當時向國際社會表達香港情況的年青人。

黎智英在同日亦發訊息指「這些事要做，可以透過很多美國渠道做，不用太急，但我會叫Mark先搞好美國方面發放這消息的方法和渠道。」陳沛敏供稱Mark即Mark Simon，因為有時外國傳媒採訪黎智英，會透過Mark去回應，故Mark較熟悉外媒，黎智英亦指示Mark向外媒宣傳《蘋果日報》英文版。

10:30 陳沛敏指黎相信《蘋果》英文版能助《蘋果》獲取國際社會支持

馮睎乾在文中提及：「叫八卦式公義也好，公義式八卦也好，重點是娛樂新聞政治化，或政治醜聞娛樂化。這應該是蘋果的老本行」，「踢爆警方高層僭建，追蹤政治人物醜聞，才是今天香港人最想看的新聞」。

馮睎乾認同「蘋果搞國際文宣線」，把本地新聞翻譯成英文，又指翻譯成本正常不高。《不撐蘋果的100萬人》部分節錄內容如下：

蘋果若開闢國際文宣線，把所有juicy的本地新聞譯為英語，在另一個免費網站發放給外媒，那麼香港的荒謬日常，如法官郭偉健的「高尚情操論」、藍絲大狀陳文慧冒充英國律師、陶輝躲在公廁逃避記者，甚至那條在法國教書的美國學棍公然誹謗袁國勇，都可第一時間推到國際。這樣做不單符合新一代客戶的期望，更可瓜分紅媒南華早報的半壁江山。

可見能力夠高的話，一個人就足夠開一條國際線，何況蘋果這種大公司？國際文宣網須免費開放，但可兼有針對香港市場的收費內容，如中英雙語新聞、英文名家專欄、英文KOL教學之類。畢竟，很多人仍喜歡學英文。

陳沛敏表示《蘋果日報》開設英文電子版，是「為了吸引國際關注香港發生緊咩事」，而黎智英「覺得咁樣對蘋果有一個保護作用」，若國際社會中有《蘋果日報》英文版讀者，當《蘋果日報》受打壓時，國際社會便會站起來支持《蘋果日報》。

黎智英透過張劍虹指示《蘋果》英文版挑選新聞翻譯

陳沛敏指黎智英曾提及「最好有啲美國政治人物都訂閱，咁就好啦」，而陳沛敏在《蘋果日報》英文版決定以電子版推出時，關注實體報紙會否亦有英文版或需在某些版面發表英文文章，她初期曾問及黎智英及張劍虹實體報紙會否參與英文版計劃，最後決定英文文章及中譯英文章均毋須刊登在實體報紙。

陳沛敏認為「似乎黎生唔係好覺得報紙要搞英文版」，解釋報紙只在香港發行，每日可能只有6至7萬份報紙，「都好難去到外國，俾外國讀者睇到」，所有實體報紙在英文版計劃的參與角色「唔係好大」，實體報紙也從沒有推出英文版。陳沛敏亦指她與張劍虹交談或與同事「吐苦水」期間，得知黎智英經常向張劍虹提出他對《蘋果日報》英文版的意見想法，英文版同事便需根據張劍虹的指示挑選新聞翻譯。

10:10 黎智英引馮晞乾建議開辦《蘋果》英文版打破《南早》壟斷

陳沛敏確認黎智英在2020年5月10日創立WhatsApp群組「English News」，群組成員包括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陳沛敏指黎智英在創立群組前，可能曾在「飯盒會」提過相關概念。

控方其後展示黎智英創立群組後發出的訊息，提到「今日馮晞乾提議出英譯新聞電子版諗得過，反正現在翻譯網站翻譯成本低而快……你們先商量好，我星期二再與你們商量決定做法」。陳沛敏確認訊息，指馮晞乾在其專欄文章提及此事，「佢話香港主要英文媒體得返《南華早報》」，認為《蘋果日報》亦可營辦英文新聞內容，「打破當時得一間嘅壟斷」。

惟陳沛敏不記得馮晞乾該篇文章的題目和刊登日期，其後控方向她展示文章，陳沛敏確認是2020年5月10日刊登在《蘋果日報》副刊的專欄文章《不撐蘋果的100萬人》。

馮晞乾在該文中提到「蘋果救亡似乎只有兩個方向：一是增加訂閱量，吸納那100萬個潛在客戶……前提都是蘋果必須「增值」。根據我的網上觀察，以及讀者要求我反映的意見，「增值」主要有兩大方面：一是八卦式公義，二是國際文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