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理性加感性推广疫苗 刘宇隆盼滴水可穿石
2021-04-26 06:56
做疫苗专家难,在这年头做专家更难。理性说数据暂未全面,遭市民质疑引进疫苗原因不合理;用感觉作判断,又被人质疑无科学精神,甚至被标签为「所谓专家」,这都是疫苗可预防疾病科学委员会主席刘宇隆近期的经历。站出来解说却换来千夫所指,刘宇隆没有介怀,因他深知推广疫苗接种,自己责无旁贷,「我的责任是将我所知道的、所感觉到的,尽量讲给不同人听。」即使排除疫苗疑虑的进程举步维艰,但他乐观相信只要坚守自由选择接种的原则,相信及尊重市民的决定,终能让香港走出疫情困局。
记者 林紫晴 摄影 褚乐琪
近期在记招上只要有刘宇隆在场,他的言论必会惹人注目。在衞生防护中心记招上,用铅笔敲打自己头部,打完疫苗又突如大只佬高举双手,他的一举一动,与其他一本正经的专家不尽相同。
香港打针数据输成条街
「很多人说我是『所谓专家』,我真的不是疫苗专家。」儿科出身的刘宇隆加入疫苗委员会约三十年,一直为疫苗把关,却谦称自己只是「俾意见」,似乎是怕了专家的头衔。谈到疫苗犹豫,他解释并非新冠疫苗独有,「英国人以前对麻疹疫苗不太信任,所以接种率有点问题。但香港的爸爸妈妈就好信,所以小朋友的打针覆盖率可以去到百分之九十九。」
刘宇隆打开电脑,展示多项与新冠疫情相关的最新数据,「可以睇到香港的疫苗接种率属于偏低,譬如四月五日,每一百人只有七点七人打,但世界的平均数是八点七。再看新加坡是二十五点九,香港个数真是低到难以置信,输了成条街。」
不忍病童因疫情延误治疗
看着眼前的数据,刘宇隆不禁反问,「成日都话香港市民质素不俗,但为何这么少人接种疫苗?香港人正在担心甚么?这是谁的责任?」他每日打开报纸,看到「打针亡」的大字标题均会气愤难平,因他想像到不少市民看到后会却步,「传媒点解要做标题党?这样做会害了香港最无助的那群人。我真系好激气!」
作为儿科医生,刘宇隆最不忍心看到患病儿童因疫情得不到及时治疗。他治疗过一名患有肺痨的小朋友,「他来到时啲菌已扩散全身,严重到都不知如何医治,幸好之后病情稳定下来。」他又见过只得一两岁的小朋友患上皮肌炎,两只脚都不能走路,「我们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先救得返,现时都未出得院。这些都是最基层的小朋友。」
穿「勉逆历」T裇打针被讥笑
很多人将疫苗接种与死亡直接连系,在刘宇隆眼中,这是哲学上的悖论,「我已经讲过好多次『公鸡叫太阳升』,太阳是否因公鸡『咯咯』叫先升起呢?当然不是啦。正如一个人下昼心脏病死,是否因为食完早餐所以死呢?」他又用医管局的数据来分析,「打针后因中风、心血管病而死亡的个案,与前三年的数据比较,基本上是无分别的,只是很难用三言两语去讲。」
站得愈前,愈容易招人话柄。刘宇隆穿上病人组织「勉逆历」的T打疫苗,希望藉此鼓励市民接种,却换来他人讥笑,他唯有苦笑以对:「好多人闹到我儍,见过有张相将我变成超人、有个斗篷,我觉得好好笑。」
因曾承认基于科兴第一、二期的研究数据,判断长者接种安全有效,又提到用「感觉」去选择疫苗,刘宇隆被人批评欠缺科学精神,「当日我是如何说出『感觉』二字,记者问了甚么问题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不是全知全能,我不是神。我们现时对新冠疫苗所知的只是皮毛,过多六个月又可再知多些。」
他决定接种科兴疫苗,先用数据比较过两种疫苗的机理及保护范围,并非全凭感觉行事,「我是一名老饼,当然会信一个用了五十年的灭活疫苗技术。它的保护率的确不及另一只疫苗,但我觉得已经『够用』,可以再用其他方法『搭够』。」但他强调每人的需要不一样,「如果年轻人要成班人出去玩,更高保护率的疫苗可能会较适合,所以我们要尊重每个人的生活状态。」
由推广新冠疫苗接种开始,刘宇隆已强调自由选择接种是不能妥协的原则,但政府最近推出「疫苗气泡」引发公平担忧,他认为必须平衡「小我与大我」的利益,亦应设有期限,「我一直都同政府讲,要相信及尊重市民的选择权。如果立法叫市民去打针,我一定反对。正如强逼要打针,不打就无工做,我都一样反对。」
自由选择是不能妥协的原则
推广过众多疫苗,刘宇隆直言「极难」推动新冠疫苗,正如他在写给港大医科生的公开信提到:「市民对疫苗心存疑虑,加上社会存在矛盾,互相猜疑,我们的接种速度远远落后于新加坡等地。」他深知要改变现况并不容易,唯有用不同的方法、不断地解说,深信滴水终能穿石,「同医护同事讲、去不同医院的疫苗讲座讲,同传媒讲。我的责任是将我所知道的、所感觉到的,尽量讲俾不同人听,希望这些人再散播出去。疫苗接种计画不能单纯靠理性,都要靠感性,要靠故事去触动人。」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其中一本《静思小语》,读出一句让他共鸣的话:「天下事一个人做不来,必须很多人手同时推动,很多脚力同时迈进,才能成就天下事。」他说疫苗接种正是当刻的天下事,期盼市民同心协力、各司其职,一同走出疫情困局。
我的责任是将我所知道的、所感觉到的,尽量讲给不同人听。
《星岛日报》
最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