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邦 - 林風眠的藝術貢獻｜視藝師語

2023-08-10 16:18

中國現代藝術先鋒林風眠，一生傳奇。童年時經歷貧窮與創傷。父親擅長丹青，7歲時經歷母親被賣為奴。但後來上天又十分眷顧，令他有機會到法國留學，又遇到印象派野獸派立體派大師的作品（如馬諦斯、塞尚及畢加索）及德國表現主義/原始主義的薰陶。

他後來又前往栢林，受德國表現主義藝術家埃里希．赫克爾（Erich Heckel）和艾米爾．諾爾德（Emil Nolde）影響，二人均通過其藝術創作抨擊威瑪共和國的貪腐勢力。1926年返回北京，全力以教育振興中國藝術。林氏首先擔任北平藝術專門學校校長，後再創辦杭州國立藝專，教授西方繪畫藝術，著名弟子包括趙無極、朱德群、吳冠中等大師。

林風眠的作品非常特別，既有強烈的中國元素：如大自然的山水、鄉村村莊、河映、林樹、鶴群、蘆葦飛雁、漁船靜岸；歷史性的仕女官女圖、歌女樂師舞者；日常生活的大戲老官各種角色等等；亦有西方繪畫抽象的語言介入：幾何造型、野獸派強烈高彩度的用色、表現主義式的變形扭曲、人物簡化、極富裝飾性構圖、強烈的油畫厚薄光暗感等等，再套入中國濃烈的水墨情懷之中。

最後形成一種新派的現代抽象國畫，既去除了當時鄉土的土味內容，又改革了傳統山水的筆筆必勾、面面必皴、公式擦染，以及點點平板的呆滯硬套硬搬的死畫法，帶來一股前衛有生氣清新的活畫風：色彩明朗直接、筆法大膽自然、構圖現代裝飾性強烈、空間立體平面互動緊張及誇張變形個性突出的新畫種。

這種前所未見的新畫種，直接影響後來趙無極的人文抽象表現主義山水的突破、朱德群用色取光的大膽潑辣及吳冠中的點線極概括及簡約的自由奔放風格。林風眠的存世畫作評價甚高及極為珍貴，因為絕大部分真跡已於他在世時因避開政治漩渦而被毀。電郵：[email protected]

陳偉邦
作者為香港美術教育協會前執行委員、資深藝術設計學院高級講師及前校長、香港本土藝術家。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3年8月10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