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智英指示台、港《苹果》制作大量访谈节目 藉以激起社会抗争情绪
2024-01-19 10:25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三间相关公司涉串谋勾结外国势力案今踏入第13日审讯，亦是「从犯证人」、《壹传媒》前行政总裁张剑虹出庭作供的第3天。张提到，黎智英为催谷2019年反修例游行，先指示张剑虹寻获远走台湾的林荣基做头版访问，之后嫌效果未够炽热， 再找香港监察创办人罗杰斯访问前港督彭定康，务求再催谷反修例游行人数。
16:10 散庭 下周二续审
法庭表示下周一上午审讯不会公开予公众入庭，只允许控辩双方代表及法庭人员到庭，三名法官及黎智英也不会出席，届时张剑虹会在各方代表在场下阅读涉案文件，如涉案《苹果日报》文章及WhatsApp讯息等。案件押后至下周二（1月23日）再续。
15:40 张相信黎指示找抗争者拍片上载《苹果动新闻》目的为激起民众抗争情绪
张剑虹又指，除了WhatsApp讯息以外，黎智英曾在台湾「饭盒会」上给予指示，要求台湾《苹果日报》增加「Video talk（视频谈话）」节目的数量，由每周4个增至每周40个，又指示香港《苹果日报》亦同样做法，要找泛民主派、反对派、有代表性人物及「抗争者」来拍片，再上载至《苹果动新闻》。张剑虹相信制作视频谈话节目是想激起民众的抗争情绪以及对抗争者的同情，而抗争者会讲述其抗争原因、经历、苦况及表达意见。
张剑虹表示好多抗争者不愿意出镜，故未能制作成直播节目，调整为逐位透过软件Zoom作线上访问及拍片，再上载至《苹果动新闻》。张剑虹指各部门如财经版、饮食男女、副刊都会以Video Talk形式拍片制作节目，并非因反修例事件才引入Video Talk的拍片形式。而2019年下半年港闻版的节目则「全程投入晒去做依个（反修例示威）运动」，《苹果日报》总编辑罗伟光负责审核节目内容后向张剑虹报告。
李运腾法官提到他好像从未观看过《苹果动新闻》，询问谁人才可观看《苹果动新闻》。张剑虹回答，在2019年只有付费订阅者才可以观看《苹果动新闻》，《苹果动新闻》亦会直播游行。
15:20 张指黎见蓬佩奥请美支持反修例运动后指示张把新闻「做大」
控方展示黎智英在2019年7月25日传给张剑虹的WhatsApp讯息，当中提到2019年7月25日《苹果日报》刊出的文章《【逆权运动】黎智英吁和平站出来蔑视黑社会促国际支援香港反送中运动》。张剑虹指，当时黎智英上了何俊仁的节目「细说中南海」，黎智英事后致电张剑虹，提到之前会见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请美国支援香港反送中运动」，黎智英要求跟进这件事及「做返大啲」；张剑虹事后通知罗伟光跟进。
控方又问张剑虹，当时黎智英有否解释去美国见官员的原因。张剑虹称没有，但指当时发觉原来黎智英真的可以去美国白宫与官员见面、表达香港的情况，「（《苹果日报》）大家觉得有啲high咁罗」、「觉得个（反修例）运动好似有啲希望咁罗」。
张指《苹果》编采政策在黎见白宫官员后愈见偏激
张剑虹指自此以后，黎智英讲及制裁的次数愈来愈多，《苹果日报》其后的编采政策亦有影响「愈来愈激烈、应该话偏激啦」；黎智英以前也曾在私下谈及制裁中港领袖，也曾讲到「示威抗争，和勇唔好被人分化个啲」。
控方追问怎影响到《苹果日报》其后的编采政策。张剑虹指对反修例示威「暴力场面、激烈场面嘅报道会同情」、「觉得政府同埋中共逼到咁」。
15:00 继续开庭
彭博新闻报道特朗普团队包括彭斯、蓬佩奥等会晤黎智英
控方继续展示彭博新闻：「Trump Team Sends Defiant Signal to Beijing by Meeting Hong Kong Activist」（特朗普团队透过会见香港政治活动人士向北京发出挑衅信号），内容指出特朗普政府官员表示支持香港泛民示威者，蔑视中国政府，而黎智英与时任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约翰波顿（John Bolton）、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时任美国共和党联邦参议员克鲁兹（Ted Cruz）、时任美国共和党联邦参议员贾德纳（Cory Gardner）、时任美国共和党联邦参议员史考特（Rick Scott）会晤。
文章内容又指，黎智英控制壹传媒集团，在香港发行《苹果日报》，时任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摩根奥塔格斯 (Morgan Ortagus)指在黎智英与蓬佩奥的会面中，两人讨论修例事件的事态发展，提到时任香港行政长官林郑月娥虽表示修例法案已死，但却未正式撤回；两人还讨论了香港在「一国两制」框架下的自治问题。
惠顿称黎智英每次与美高官见面均吁支持抵制北京人士
美国国务院前资深顾问惠顿（Christian Whiton)在文章中代表壹传媒说：「黎智英每次与美国高级政府官员会面时，均呼吁官员们继续关注香港的抗争，并支持那些抵制北京侵蚀自由的人士。而这些会面吸引到香港和北京的高级官员注意，中国政府向美国领事馆提出正式抗议，要求美国停止「走错路」。
张剑虹认为黎智英传送此讯息是为了让他知道一些背景资料，而他知道黎智英曾与彭斯、蓬佩奥及约翰波顿会面。张剑虹表示黎智英不会在会面前告知他，一般是在会面后一段时间才知道黎智英与谁会面。
14:45 休庭片刻，以让工作人员修理萤幕显示问题。
14:30 下午开庭
控方展示2019年7月11日黎智英向张剑虹传讯息，内容是美国国务院前资深顾问惠顿(Christian Whiton) 在2019年7月10日向美国前副国防部长伍夫维兹（Paul Wolfowitz）传送讯息，讯息内容是彭博新闻社一篇新闻文章的链结，标题为「Trump Team Sends Defiant Signal to Beijing by Meeting Hong Kong Activist」（特朗普团队透过会见香港政治活动人士向北京发出挑衅信号）。
张剑虹指他与美国国务院前资深顾问惠顿没有任何接触，不清楚黎智英与惠顿有没有接触。
12:55 午休
案件押后至下午两点半再续。
12:40 张剑虹确认《苹果》部分收入用于反修例活动
张剑虹确认《苹果日报》部分收入用于反修例活动，而张剑虹在2019年7月5日传WhatsApp讯息予黎智英，指「截至今日（5日）凌晨两点，港苹付费总人数已过三十万！《苹果动新闻》升级壹会员人数突破三十万」。张又向黎说：「老板，每三十万人付费，我们会推播给读者，并告知会开（支）票捐三十万给反送中诉讼基金」。张剑虹表示黎智英批准每3元手续费拨出1元捐助反修例诉讼基金，故「我哋请会计部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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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 黎赞同张建议拨订阅《苹果》三分一手续费成立基金协助抗争者
张剑虹指，该直幡最终没有在6月16日派发，因为黎智英指当时《逃犯条例》修订草案已延迟及有人因修例而自杀，所以李卓人叫停派发直幡。
张剑虹又解释，当时黎智英希望透过派直幡，游行人士可以拿回家张贴，因为当时职工盟亦在筹备「三罢」行动，故希望直幡可宣传游行和「三罢」。
控方展示黎智英同年6月15日与张剑虹的WhatsApp对话，显示张剑虹向黎智英表示「老板，有两件事请示：我们已经重新submit app store，如果周一批准，下午就可以收handling charge，万一未批，有两个方案，（1）一则继续推收费但不content block，当是自愿付费，二是延后至批准为止；（2）就今次出来抗争的人日后疗伤和诉讼，我们可以在三元手续费拨一元出来成立基金协助。谢谢。」；黎智英则回覆「（1）延后到批准为止，（2）非常好idea！谢谢。黎。」
张剑虹指，黎智英当时给他指示，同意在《苹果日报》网上订阅的3元手续费中，抽出1元作为示威者疗伤和诉讼费用是非常好的主意。张剑虹解释，《苹果日报》网上版在同年4月1日开始接受免费订阅，而读者须以电邮注册及留下个人资料，黎智英指示在7月左右开始收取3月手续费，及至9月1日起会收取每天1.68元的费用。
张剑虹供称，黎智英认为每3元手续费抽出1元去资助示威者医疗和诉讼费，可以鼓励支持抗争的人、去愿意订阅网上版《苹果日报》。
12:05开庭 张受黎指示用毛笔写有关反修例大字 再印制长幡随《苹果》附送
控辩双方经协商后，在惩教人员的许可下，安排黎智英坐在三行犯人栏的最前一行。辩方大律师关文渭表示此为暂时措拖，控辩双方或在稍后时间安排于犯人栏内，放置一个电视萤幕，以便黎智英阅读萤幕上的文字。
控方在庭上展示，2019年6月13日，黎智英向张剑虹传送WhatsApp讯息，黎说：「很好。星期日游行泛民想我们印十万张长幡35寸长15寸阔，派给游行人士，给他们从家里的窗口放出来。红底黑字」，黎要求张写有关反修例的三个大字，黎续写「请剑虹写毛笔大字，我会请黄伟强处理。谢谢。黎。」
张剑虹解释，2019年6月16日举办「616」反修例大游行，他认为黎智英要求他用毛笔写有关反修例三个大字，印十万张「随报附送」，由《壹传媒》前行政总监负责处理印刷事宜。控方再展示一张黄底黑字有关反修例的三字毛笔大字长幡，右下角有《苹果日报》标志，另展示一张黄底黑字毛笔字长幡，上面写有「罢工」、「罢课」、「罢市」，以及反修例的字眼。张剑虹相信长幡是「10万份都夹系报纸」，「随报附送」。
11:20 休庭30分钟
张剑虹在3名惩教人员陪同下，从法庭特别通道离开法庭。
休庭前辩方大律师关文渭向法庭提到，黎智英无法看清控方在电视萤幕上展示的WhatsApp讯息等文字，又指黎智英早前接受眼睛治疗，视力恶化，看东西较模糊，很难看到萤幕上的文字。控方律政司副刑事检控专员周天行则表示会尽量放大萤幕上的文字，方便黎智英阅读。法官李素兰一度建议可安排黎智英坐近萤幕，辩方表示明白此举或牵涉犯人保安问题，最后决定会将萤幕内容尽量放大。
10:50 黎嫌林荣基访问效果未够炽热 再找罗杰斯访彭定康催谷
控方展示黎智英在同年4月27日传送给张剑虹的WhatsApp讯息。张剑虹指，黎智英当时认为林荣基的新闻对催谷游行有些帮助，但仍然不够炽热，想找办法再催谷。
控方续展示WhatsApp讯息，显示同日黎智英转发自己与「香港监察」创办人罗杰斯Benedict Rogers之间的对话讯息。张剑虹指，当时黎智英不满意4月28日游行炽热程度，所以黎智英找上罗杰斯，想请对方访问前港督彭定康，讲有关逃犯条例的意见「目的就催谷4月28号嘅游行」。
该一连串WhatsApp讯息显示，罗杰斯当时身处外地，故未能访问彭定康，遂交予联络方式及提议电话访问。张剑虹续称，其后黎智英以WhatsApp讯息转发彭定康的评语，当中提到修订《逃犯条例》将贬低香港地位、对一国两制及香港法治下自主原则的直接打击及难以令人信服北京值得信任等，黎智英希望尽快刊登在网上版和实体版《苹果日报》，相关新闻同日上载网上版，并刊登在同年4月28日的《苹果日报》实体报纸上。
10:30 张剑虹亲自访问林荣基并撰稿 再向《苹果》下属转达黎要用访问「谷」游行
张剑虹表示他访问林荣基后自行写稿，把稿件传送予香港《苹果日报》总编辑罗伟光及台湾《苹果日报》社长陈裕鑫。张剑虹指示罗伟光尽快把稿件在《苹果日报》网上版发布，另提醒香港《苹果日报》副社长陈沛敏，老板黎智英希望以林荣基访问「做头版」，用来催谷「428反送中游行」。张剑虹其后向黎智英汇报：「老板，访问完成了」。
控方在庭上展示2019年4月27日《苹果日报》A1头版新闻：《送中例杀埋身 林荣基流亡台湾 临别呼吁 守护香港明日上街》，文章开首是：「《逃犯条例》修订杀到埋身，因偷运禁书被中国公安部追缉的前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为了不想成为逃犯，只好选择逃命。他在占中九子被判刑翌日只身出走到台湾，投奔免于恐惧的自由。要永远离开土生土长之地，他虽然难过，但痛心香港已沦陷，期望「香港人唔好诈瞓」，为了自己及下一代，每个人都要尽一己责任，上街反对《逃犯条例》恶法」。
文中指出：「林昨日抵达台北后接受香港及台湾《苹果》访问」，「离港前一天，占中九子判刑，其中四人入狱。他指『占中九子应无罪』，台湾太阳花学运与占中九子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判决，已无法令人对香港政治及司法制度有信心。他希望占中九子要保重身体。香港已沦落，港府已用内地一言堂、横蛮无理的手法管治香港，强行修订《逃犯条例》下，他会变成通缉犯，『冇犯法嘅人都会被通缉』，所以他不打算回港」。
内文亦指：「林寄语港人不要再『食花生』，恶法之下人人自危，他无法参加4.28反恶法游行，港人要上街。他自己是被压迫的香港人，无奈下要离开，要抗拒香港及内地政权，就必须站出来，『香港人唔好诈瞓』」。
张剑虹确认此新闻稿是由他所撰写，「主要都系我写㗎，负责同事可能有啲修改」。张剑虹指他撰写此访问是按黎智英指示催谷更多人上街游行，而林荣基以过来人身份，讲述他自己「被压迫，迫住要离开自己家园，所以佢都呼吁香港人上街游行」。张剑虹表示文章内容主要是林荣基的说话，他也有「quote exact wording」（引用确实措辞），当被问到为何会引用「香港人唔好诈瞓」一句时，张剑虹回答说：「广东话引言比较传神啲，香港人睇会有感觉啲」。
10:20 张剑虹接黎智英指示寻林荣基做访问催谷反修例大游行
控方今向张剑虹展示黎智英在2019年4月转发的WhatsApp讯息，要求张剑虹联络前铜锣湾书店店长林荣基。张剑虹称，当时林荣基因为曾在内地被拘留，返港后律师何俊仁为林荣基召开记者会，林荣基其后没有返回内地，并遭内地通缉。张剑虹指，黎智英想找到林荣基在台湾的身处位置及联络他。
控方续展示，黎智英在2019年4月26日转发的截图， 当中是香港电台摄影师廖中仁与林荣基的对话截图，显示黎智英曾向廖中仁传讯息称「我们会用林荣基的新闻催谷廿八号大游行，但要做头条必须有林的电话访问，请与林促成此事……」，截图显示廖中仁将讯息传达给林荣基。
张剑虹指，当时黎智英传送截图，是希望用林荣基的新闻去「谷」游行，而张剑虹当时亦因公干而身在台湾，他回覆黎智英，指台湾同事已经在找林荣基及尝试联络，后来张剑虹与台湾《苹果日报》同事去采访林荣基，事后向黎智英汇报。
10:10 黎智英犯人栏内听取张剑虹作供
张剑虹由3名惩教人员陪同，从法庭特别通道带到证人席。张剑虹身形消瘦，白发后梳三七分界，今亦身穿深蓝色格仔恤衫、深蓝黑色西装外套，戴上黑色长方形框眼镜，衣着打扮连续三日一模一样。黎智英身穿深啡色毛领长䄂皮褛，在犯人栏内一手环抱在胸前，一手托腮掩口，戴上耳机望向张剑虹，听取张剑虹回答控方问题，随后则双手环抱在胸前，合眼听取张剑虹供词。
10:05 开庭
由于下周一下午为2024年法律年度开启典礼，本庭预计当日早上只开庭两小时，控方今遂向法庭建议当日三名法官及黎智英毋须到庭，让张剑虹当日早上到庭，在控辩双方律师代表下，利用时间阅读本案所涉的海量《苹果日报》文章及WhatsApp讯息，获三名法官批准。
案件编号：HCCC51/2022
法庭记者：刘晓曦 王仁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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