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何去何从? 21世纪青年精神健康新挑战|港医讲医
2024-02-29 12:42
谁料到一场世纪大疫情,竟然会对千禧年代的人类健康作出了毫不留情的冲击,当然精神健康也不例外;而正值不同发展期的青年更是首当其冲——香港近日学童自杀事件相继发生,实在令人震惊及痛心。归根究柢,这应该不是偶发性的事件。
其实早在千禧之初,无论是本地以至全球,青年精神健康(Youth Mental Health)问题彷佛已是山雨欲来;早在10多年前,国际间一群有先见之明的精神健康工作者已经开始为未来社会的主人翁居安思危,在不同层面和范畴内作出讨论及筹谋。
早期精神病或影响一生
根据联合国的定义,青年(Youth)是指介乎15至24岁的年轻人,而青年精神健康,泛指这个年龄群组人士的精神健康;当中不止是纯粹防止精神疾病的出现,更包含人类应该一同享有的幸福感(well-being)。
从成长的角度看,青年正值不同阶段的身心及社交发展。一方面,随着遗传基因逐渐的表达以及与外在环境的互动,青年的脑部每天也进行着不同的发展及转变;另一方面,他们每天亦需要面对先前可能从未遭遇过的人和事,一旦处理不善,就可能变成压力——这就是医学研究里有关精神疾病起源的「基因环境互动」(Gene Environment Interaction)。
更需要注意的是,根据美国一项社区流行病学研究指出,约75%的精神病会在24岁前出现,而不同学者更指出,早期的精神病有可能会影响患者一生,这正正道出青年精神健康的重要。
早在2013年全港一项流行学调查已发现,有12%至15%的青年患上可被诊断的精神疾病,但只有约四分一人有接受精神健康服务。新冠疫情期间,不同研究更指出,抑郁及焦虑的症状比先前大大提升。在另一个刚发表的大型流行病学调查,发现约有25%的儿童及青少年受到至少一种精神疾病困扰,但当中有近半数照顾者不愿意寻求专业协助,问题的广泛性及矛盾由此可见一斑。
千禧后青年精神健康问题的独特之处,主要当然是全球数码化过程。越来越多的观察及研究指出,全球数码化的发展会对我们的心理、脑部、自我,以及社会带来深层次的影响,尤其对青年的自我成长及发展所带来的影响可能更深远、甚至不可逆转;这些都与青年的精神健康息息相关。谁料新冠疫情期间的隔离措施,进一步窒碍了青年原本应有的社交情绪认知发展(socio-emotional-cognitive development)。当他们需要重新面对原来的实体世界,先前的生活日常也可能成为现在的压力;有些青年可能会不堪一击,难免出现各种适应及情绪的问题。
数码化及疫后适应压力
面对这样严峻、复杂,以及前所未有的情况,我们实在措手不及,甚至不知所措。但更困难的是,有些受精神困扰的青年,基于资讯的缺乏或混乱,可能不知自己有精神问题;即使察觉得到,亦有可能因为害怕被标签而不愿求助,最终只能坐困愁城。
现在展开积极的应对措施已是刻不容缓,亦希望为时未晚。一方面我们必须从跨学科的角度,联同年轻人的参与,重新去了解及分析青年在千禧后面对的重重困难,以及青年精神健康问题的症结所在;另一方面,也要寻求跨职系合作,让传统医疗与时并进,携手求变,务求能及时识别和医治相关的精神疾病,联手改变环境风险因素,以防止精神疾病的出现,做到及早预防、及早识别、及早介入丶及早治疗,以防止并发症和复发,建立共融社会。
笔者最近看了电影《年少日记》,当中长大后的老师男主角对他的学生指出:「虽然我不能帮到你甚么,但我总是可以陪伴你……」这句话,不批判、无条件、有质感、有温度,正是卡尔.罗𠎀斯(Carl Rogers)人本主义的体现。
其实只有跨代的聆听、沟通、尊重、鼓励,以及协助,让青年在前所未有的环境中继续茁壮成长,才能让他们活出自己,学会去面对人生的挑战,再由他们与之后的世代同行。
「世代相传,虚实世界;传统智慧,崭新对策;疾风吹劲,游刃有馀」——在千禧人类历史的转角处,共勉之。
文: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临牀医学学院精神医学系临牀副教授陈啓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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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刊于《星岛日报》2023年2月29日教育版专栏「知识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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