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郭明瀚向黎智英汇报在美密会陈方安生商讨反修例行动 同行者包括郭荣铿及莫乃光
2025-01-21 12:01 
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苹果日报》三间相关公司涉串谋勾结外国势力案今踏入第122日审讯，黎智英第30日出庭自辩，控方第4日盘问黎智英。黎智英曾向前美国驻港澳总领事郭明瀚指，蔡英文政府令人非常失望，而黎想找机会让郭明瀚一方帮助台湾与北京的斗争。黎另承认他向《苹果日报》社长张剑虹及副社长陈沛敏下达编采指示，要求《苹果日报》把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与美国时任副总统彭斯会晤的重大新闻做到「最大效果」。陈方安生与彭斯会晤前，亦曾于2019年3月与郭明瀚会晤，讨论《逃犯条例》修订草案。
陈方安生与郭明瀚见面后获指路
控方展示 2018年9月黎智英与助手Mark Simon的讯息提到，郭明瀚指美国国务院一直在联系他，而万一郭明瀚接受了政府工作，便无法给台北提供建议，又指不要催促蔡英文政府决定会否聘用郭明瀚，让美国协助台湾。黎称他不知道郭明瀚最终有否接受美国公职。
控方展示2019年3月19日，黎智英向郭明瀚传的讯息，黎智英指很高兴郭明瀚和陈方安生共进晚餐，认为陈方安生可以告诉郭明瀚更多关于香港的事情，「现在台湾快举行大选，但甚么事情都没发生，是的，蔡英文政府令人非常失望，他们没有做到他们所承诺的事情。我会寻找每一个机会，让你们帮助我们的斗争，帮助台湾与北京的斗争。 感谢你的帮忙，让我们保持联络吧」。黎确认陈方安生与郭明瀚曾共餐，但他忘记为何他会说蔡英文政府令人失望，也忘记他是否指蔡英文政府未能与郭明瀚合作。黎同意蔡英文最终没有聘用郭明瀚，而且台湾与北京交涉时总有斗争。
控方在庭上展示《苹果日报》在2019年3月24日的A1头条新闻，标题为《彭斯晤陈太 关注港人权 学者：高规格接待向京施压》。黎智英在2019年3月间，曾将陈方安生与彭斯会晤的相片转发给张剑虹，要求张剑虹把该「做到最大效果」。美国资深外交官及外交政策顾问、前美国驻港澳总领事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曾传讯息予黎智英，指他与陈方安生在会面中有良好对话，陈方安生注意到否决《逃犯条例》的需要，郭明瀚建议陈方安生与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讨论时以此为主轴。
黎智英称陈方安生与彭斯会晤前并未提早获悉
控方问黎智英，为何郭明瀚需传上述讯息予黎智英，黎指郭明瀚为其朋友，郭明瀚应是知道黎智英关心香港情况才传讯息给他。郭明瀚在讯息中又提到，陈方安生称对于否决《逃犯条例》修订草案，似乎只有很少陈方安生或根本没有「民主」凝聚力、连贯性或计划，中国商人们亦尝试修改草案，担心可能他们会因腐败而被捉走。陈方安生向郭明瀚介绍同行的前立法会议员郭荣铿及莫乃光为其接班人，郭明瀚指他虽然没有机会与郭荣铿及莫乃光单独交谈，但从小组讨论中可见郭荣铿及莫乃光两人深思熟虑且能言善辩，两人寻找国际社会反对北京、特别是反对《逃犯条例》修订草案的理由。
郭明瀚指他理解《逃犯条例》修订草案的法律问题将在接下来的数个月内进入关键阶段，又问黎智英他可以为香港做些甚么，建议他们可以在2019年4月尾前讨论。黎智英把郭明瀚的讯息转发予李柱铭、李永达、李卓人、何俊仁、张剑虹及陈沛敏，黎智英与李永达讨论时指泛民主派人士应团结起来共同行动，提醒公众注意当局修改《逃犯条例》所带来的风险。黎智英在2019年3月23日向李永达传送陈方安生和彭斯握手的相片，称「她与彭斯见面！」控方指黎的讯息表现兴奋，但黎只同意陈方安生和彭斯会晤一事令他印象深刻。法官李运腾问黎智英在陈方安生与彭斯会晤前，是否提早知悉陈方安生将与彭斯会晤，黎智英否认，亦指他不知道陈方安生会见美国国会山庄和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
《彭斯晤陈太 关注港人权 学者：高规格接待向京施压》的新闻指陈方安生获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简短接见，陈太指彭斯非常关注香港的人权及自由状况。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之后再与陈方安生和随行的时任立法会议员郭荣铿和莫乃光会面近一小时。学者和时事评论员均认为，美国以如此高规格接待陈方安生，反映美国对香港不断收窄的人权自由有强烈意见，藉此向北京和特区政府敲响警号和施压。
同日新闻《主导对华政策 港问题或成中美角力战》提到，「民主派中人相信，由彭斯亲自见陈太，显示美国政府已将香港问题，放入中美事务行动清单中，特别是直接影响美国人及美国商界利益、被视为危及香港司法制度、高度自治的逃犯条例修订，相信会成为美国政府针对目标」，「可以讲中美搞完贸易争议，之后就轮到香港问题，北京同特区政府再系咁破坏一国两制、高度自治，美国政府一定会有行动」。
黎向李柱铭发讯息指要在《逃犯条例》进一步推动前出手阻止
控方继续展示黎智英在2019年3月19日至4月1日的讯息内容。黎智英向李永达指他们有需要聚在一起，认真谈谈《香港国安法》，黎智英承认他向《苹果日报》社长张剑虹及副社长陈沛敏下达编采指示，要求《苹果日报》把前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与美国时任副总统彭斯会晤的重大新闻做到「最大效果」。黎智英向李柱铭指，现在看来是在华盛顿游说中国政府的大好时机，现时气氛是反华和亲抵抗势力，民主党及共和党对中国的敌意显而易见。控方问是否黎提出「游说」的想法，但黎指陈方安生和彭斯会晤时已是「游说」彭斯，以提升美国对香港情况的关注。
黎智英向李柱铭传讯息提到，Minky建议他们把华盛顿之旅推迟至2019年五月中旬，黎智英质疑五月中旬才谈《香港国安法》为时已晚，李柱铭则指事件将会有进一步发展，若其后进展正面，他们便可以专注整体情况，若其后进展负面，他们的华盛顿之旅则变得更为重要，亦证明公众还没有足够努力。黎智英认为有需要在当局进一步推动《逃犯条例》修订草案前出手阻止，但必须获得公众支持才可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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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Mark Simon认识内幕人 反称有人欲联络黎
黎智英在2019年3月25日至27日向Mark Simon交代指，由于《逃犯条例》修订草案问题迫切，故泛民主派人士决定在2019年4月中访美，问Mark Simon会否认为郭明瀚能在国会有所作爲，否则不考虑赶急地要求郭明瀚加入他们的访美之旅。黎智英认为李柱铭不希望郭明瀚参与他们的访美之旅，但由于黎认为未来两年将是中港关系非常动荡的时期，故郭明瀚可以是他们留在美国华盛顿为香港作游说的人。
对于黎智英助手Mark Simon能为黎智英安排与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及时任美国副总统彭斯会面，控方问黎Mark Simon是否认识内幕人士，黎指他不能确认联络Mark Simon的人是否内幕人士，法官杜丽冰则指Mark Simon能为黎智英安排与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及时任美国副总统彭斯会面，已代表Mark Simon能联络内幕人士。黎智英否认Mark Simon认识内幕人士，坚称只是一些人联络Mark Simon，欲透过Mark Simon联络黎智英。
黎智英一直指当时郭明瀚是义务提供协助，又认为正因郭明瀚是免费提供协助，李柱铭才无法拒绝郭明瀚的帮忙，但直至2019年4月1日黎智英则向Mark Simon指，他必须爲郭明瀚的努力给予郭明瀚酬劳。黎指自己没有义务付钱给郭明瀚，但他愿意为郭明瀚所付出的努力付钱给郭明瀚。
控方下午继续展示黎智英的讯息纪录，Mark Simon曾向黎智英交代他在2019年4月1日与李柱铭、李卓人见面讨论何时适合访美，最后决定在2019年5月13日到达美国，要求修订美国法律，惩罚作出危害一国两制行为的香港官员，包括修订《逃犯条例》等。Mark Simon另亦与郭明瀚联络。法官李运腾问黎智英是否委派Mark Simon代表他出席与李柱铭、李卓人的会议，黎智英否认。
控方在庭上展示《苹果日报》在2019年7月9日刊登的《蓬佩奥晤黎智英讨论逃犯例》文章，当中提到「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周一在华府接见香港壹传媒集团创办人黎智英，双方讨论近来引发香港大规模示威游行的《逃犯条例》修订案，以及香港在「一国两制」框架下的自治地位」，「民主党创党主席、资深大律师李柱铭5月率团访问美国，争取国际支持反对修例时，曾与蓬佩奥会面。当时美国国务院在会后发表声明，说蓬佩奥对香港政府修订《逃犯条例》表达关注，斥修例威胁香港法治」。
黎智英否认下达编采指示唯独下令将陈方安生晤彭斯一事
控方引述张剑虹的供词指，黎智英在2019年下令《苹果日报》管理层利用《苹果日报》作为平台，吸引西方民主国家注意，以使他们对中港采取制裁行动。黎反驳指这必定是假口供，因为他从来没有资格、也不能够指示《苹果日报》成为政治平台，去吸引外国对中港实施制裁。法官杜丽冰质疑黎的说法，黎解释《苹果日报》严格遵守编采独立，但法官杜丽冰追问时指出，黎智英早前承认自己下达编采指示，要求张剑虹将陈方安生晤彭斯一事「做到最大效果」，黎则称该次是例外事件。
郭明瀚向Mark Simon传送讯息指，他与李柱铭提出了一些有关与蓬佩奥会面的想法，建议蓬佩奥不要要求撤回《逃犯条例》修订草案，因为太一步登天，指出这是香港和国际商界对北京才有的影响力。黎指他知道郭明瀚曾予李柱铭建议，但李柱铭最终没有与蓬佩奥会面。郭明瀚建议李柱铭感谢蓬佩奥支持一国两制，试图让蓬佩奥和佩洛西向媒体提供会议的资料，而中国承诺在美国和国际支持下实施一国两制，但这一直在慢慢扼杀香港的法治和自由。黎同意此讯息与《苹果日报》《蓬佩奥晤黎智英讨论逃犯例》一文中：「李柱铭⋯⋯曾与蓬佩奥会面，当时美国国务院在会后发表声明，说蓬佩奥对香港政府修订《逃犯条例》表达关注，斥修例威胁香港法治」一句内容吻合。
控方指Mark Simon向黎智英转发讯息，除了让黎知道如何为国际游说寻求美国支持，亦是希望黎作出实际行动；黎否认。郭明瀚于2019年6月11日开设WhatsApp群组，成员为郭明瀚、黎智英、李柱铭及Mark Simon，而他们在群组最后一次传讯息的日子是2020年7月9日，李柱铭其后亦离开群组。
黎访美获安排见彭斯、蓬佩奥及国家安全顾问
根据黎智英的出入境纪录，黎在2019年6月25日离港，前往英国、加拿大、美国后，于2019年7月13日回港。黎智英指他访美前没有想到会与彭斯及蓬佩奥等人见面，只预计他会与美国议员会面讲述香港情况，但确认他抵美后获安排到美国白宫与美国时任副总统彭斯、时任国务卿蓬佩奥、时任国家安全顾问波顿会面。
人权组织「香港监察」创办人罗杰斯（Benedict Rogers）向黎智英传讯息指，罗杰斯在2019年7月1日会带同黎智英与英国上议院议员奥尔顿勋爵（Lord David Alton）、英国保守党人权委员会委员裴伦德（Luke de Pulford）会面。黎智英早前指他与蓬佩奥时任女助手Mary Kissel份属好友，讯息提到Mary Kissel表明希望黎智英与蓬佩奥会面时保持专业形象，不希望黎智英与Mary Kissel拥抱，但可以握手和打招呼示好，不想透露二人是好朋友的关系。
Mary在讯息中建议黎智英与蓬佩奥会面时问题尽量具体，蓬佩奥想知道他可为香港采取甚么具体行动，让他了解美国如何帮助香港的反修例运动，而蓬佩奥在会面时不会讨论大计，只是正在寻找他可以采取甚么行动来帮助香港。讯息提到，Mary指有人认为制裁打击香港示威者的中国共产党和香港领导人子女的概念，可以与打击西方穆斯林的中国共产党官员所提议的相同行动合并，黎同意Mary建议他与蓬佩奥会面时可以提及制裁中共和香港领导人的子女。
对于Mark Simon的讯息提到Mary Kissel与美国前国防部副部长伍夫维兹交谈过，Mary正为蓬佩奥的会面做准备，但黎智英指Mary Kissel和伍夫维兹理应互不相识，而且伍夫维兹没有参与蓬佩奥会面。黎另确认他在2019年7月8日相约伍夫维兹和郭明瀚共餐。
案件编号：HCCC51/2022
法庭记者：刘晓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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