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閒適自然的田園詩人｜星島教室

2024-05-06 12:02

評仔揉着眼睛說：「請問現在是甚麼時代？這里是甚麼地方？」農夫訝異地回答：「你定是睡得頭昏腦脹……現在是晉代義熙年間。這里是柴桑縣。」

評仔心想：「原來身處東晉末年……三國後期，曹魏被司馬氏把持，最終吞併蜀吳，由司馬炎統一天下，建立『西晉』。不久晉朝就發生『八王之亂』，以及『五胡亂華』。晉室南遷，稱為『東晉』。由此，南北各自發展：東晉後，南朝有劉宋、齊、梁、陳，相繼興起；北方多國並立，至北魏一統，是謂『北朝』，但很快又分裂成東魏、西魏，再由北齊、北周承繼。總之，魏晉南北朝就是亂糟糟……」農夫不斷催促他幹活，不讓他思考。

一日，評仔在田里突然聽到附近傳來女聲：「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他便附和：「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難得遇上知音，兩人抬頭對望，彼此眼神流轉，同時脫口說：「你是評仔？」「你是小倩？」雙方隨即相視而笑。小倩先開口：「我已來了一段時間，這次當了陶淵明的女兒，恰巧早前他從彭澤縣辭官，回鄉務農，過着貧窮，但閒適自然、忠於本性的田園生活。不如你也來他的農舍坐坐吧！」

評仔求之不得，邊走邊思量陶淵明家世：他又名陶潛，出身仕宦之家，曾祖父陶侃在東晉初年權傾朝野，奈何之後家道中落。他雖憑家族影響力，曾出任江州祭酒（主管教育）、建威參軍等職，但都維持不久就辭職。他雖然拮据，亦不願為「五斗米折腰」，寧可歸隱，可見他有多討厭官場黑暗和繁文縟節。他的詩歌、辭賦、散文均獲後世讚譽。

「閑靜少言，不慕榮利」

二人來到農舍，只見旁邊有5棵樹，籬園內一名農夫手持酒壺，一面賞菊，一面吟誦：「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小倩領評仔入內，農夫也轉個身來，此時評仔才注意到他一身粗衣麻布，滿是補丁。評仔再朝屋內望去，僅有些簡單農家擺設。

陶淵明熱情招呼：「難得有朋友到訪，快慰呀！『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快去斟杯酒來，我與小兄弟痛飲幾杯，『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他說話之際，不忙吟起詩來，高興得很。

小倩知道魏晉文士為逃避殘酷現實，喜談虛無的玄學，特別鍾情飲酒，尤其「竹林七賢」更是放浪形骸。陶淵明亦甚好杯中物。不過，一來飲酒有損健康，二來家中酒藏不多，於是倒了杯清水給評仔。

評仔讚譽說：「先生作品境界高遠，〈歸去來辭並序〉和〈五柳先生傳〉，展現儒家安貧樂道、君子固窮，大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的理念。一系列田園詩，更是寄寓先生歸隱怡然，精神上安身立命。其中〈歸園田居〉、〈飲酒〉、〈雜詩〉、〈移居〉等都是代表作，『古今隱逸詩人之宗』的美名，當之無愧。」

陶淵明笑着回應：「小兄弟好見識！人生在世，我也有過像〈詠荊軻〉中提到，希望建功立業的激情。唉！無奈身在亂世，戰火連年，『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與其要我浪費光陰，在官場同流合污，還不如：『種豆南山下……但使願無違。』」

小倩也搭上話：「在這世道一般人都活不過40歲，『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小國寡民，已是理想社會。」

陶淵明點頭說：「我性格『閑靜少言，不慕榮利』，能夠寫文章自娛兼流露心跡，坦蕩聽任命運安排，於願足矣！」

「人生實難，死如之何？」

陶淵明飲上幾口酒後，帶着笑意繼續說：「不怕你見笑，我已想好自己的祭文了！想到親友趕來奔喪，把自己葬於墓穴，挺有趣！」

評仔亦讀過〈自祭文〉，佩服陶淵明的創意之餘，亦欣賞他感悟「人生實難，死如之何？」不過，一直討論生死，氣氛有點奇怪，幸好，小倩及時轉換話題：「剛才你不是說想去桃花林看看嗎？我陪你去。」

於是，兩人告辭後走進桃花林，來到盡處，發現一個小山洞，情況就如〈桃花源記〉。小倩好奇下牽着評仔入內……可是，沒有預期的「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反而是無盡的隧道，評仔便擔心說：「不如我們去其他時空看看吧！」「其實，我早有此意！」結果，他們就掏出量子槍，按下紅色按鈕……

欲知評仔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歷史充電間

不求甚解︰成語。出自〈五柳先生傳〉︰「好讀書，不求甚解」，意思是喜歡讀書，但只求領會要旨，而不會咬文嚼字。現代解釋為學習不認真，不求深入了解所學。
來者可追、今是昨非、迷途知返︰成語。出自〈歸去來辭並序〉，原文提到作者過往出仕任官，要違反本性，是錯誤的；辭官歸故里，務農為業，才是他嚮往的。因此後世用「來者可追」，表示過去已無法挽回，但未來仍可掌握。「今是昨非」，表達悔恨過去所做是錯，現在才是對。「迷途知返」，指迷失方向，重新起步，比喻知錯能改。
〈自祭文〉︰「祭文」是祭奠死者之文，一般由後人執筆，在陶淵明之前，沒人會自撰。陶淵明寫下〈自祭文〉不久便過世，寄託豐富的思想情感，屬了解他的重要資料。

明明挽着小倩的手，也可以與她失散，真倒楣！現在這身農夫服飾，又要做些粗活了！

醒呀！老是偷懶睡覺，田裏工作多的是啊！

評仔使用量子槍離開三國時代，重拾知覺，已身在田野，被身旁的農夫喚醒……

本欄逢周一刊登，由教育評議會邀請資深中小學老師及校長撰稿，以趣味手法，透過中國朝代的重要事件、史地、器物及人物，甚至朝代人物之超越時空故事，引發讀者對歷史的認識及興趣。

文：圓玄學院陳國超興德小學老師、教育評議會執委劉鴻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