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雜誌｜專家籲政府牽頭定位 拓應用科技中心 港低空經濟謀高飛
2024-02-28 08:00 
政府今日發表新一份《財政預算案》，近日社會各界同出謀獻策，有建議指，香港應參考國家發展「低空經濟」，涵蓋無人機物流及小型飛機等低空飛行產業。綜合多位業內人士意見，本地無人機主要應用於樓宇測量及工程勘探，儘管近年有零星無人機匯演，惟礙於市中心高樓大廈林立、人口稠密等先天因素，難以追上內地進程。不過，仍有潛力以低空產業的設計方案為重心，發展成應用科技中心。有專家指，香港若要急起直追，除了要由政府牽頭確立市場定位、完善硬件及場地等配套，長遠更要把握背靠大灣區的優勢，連結鄰近空域才能全面發展。
「低空經濟」是中國近年其中一項戰略性新興產業，涵蓋在垂直高度1000米以下、根據實際需要延伸至不超過3000米至4000米的低空空域範圍內，牽涉低空飛行的綜合性經濟活動。2022年，中國低空經濟行業市場規模為2.5萬億元人民幣，而粵港澳大灣區數字經濟研究院發布的《低空經濟發展白皮書2.0—全數字化方案》預測，至「十四五」末，低空經濟對中國國民經濟的綜合貢獻值將達3萬億元至5萬億元人民幣。
中國疫後積極發展低空經濟，如全國首部低空經濟產業促進專項法規《深圳經濟特區低空經濟產業促進條例》剛於本月初出台，多個省市亦把「低空經濟」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並廣泛應用於不同產業。除了無人機匯演，部分城市以無人機運送餐點、醫療及救災用品早已普及，被譽為「世界無人機之都」核心的深圳市南山區，更在去年12月開通「空中的士」推動低空經濟，相關接駁專線由深圳灣到珠海及廣州，分別只需10分鐘及25分鐘。有政黨認為，香港應加快起步建設低空基礎設備，不然日後內地發展出低空生活圈，生意便會「停在港門前」。
欠缺飛行地點局限發展
事實上，香港也有發展低空經濟。航空顧問公司「FlightPro」總經理劉志穎指，其公司有70%至80%客人利用無人機作測量用途，包括樓宇檢查、測繪及勘探，而坊間也常見用於拍攝廣告或球賽；有公司做無人機編程和匯演，民航處更測試利用小型無人機在機場進行飛行校驗。航拍公司「Bighead」創作總監及香港無人機航拍會創會人周亦樂也分享，早年科學園曾跟餐飲集團做無人機送外賣測試，無奈取貨時比較麻煩，加上貨量較少，無以為繼。他坦言，香港也可物色空域發展短程的無人機物流，運送醫療用品或緊急文件，「舉例由將軍澳運至柴灣，車速多快都比不上無人機直線飛行。」
對比一河之隔的深圳，多位專家指，港深兩地的地型和空域結構有異，發展時不能盲目比較，而是要找出適合香港進一步發展的方向。中國香港無人機總會主席楊景賞指，內地利用無人機載人，現階段的香港不可能做到，但將來必定有機會發展，「大家空域不同，應用固然也不同；香港可以根據自身條件探索低空經濟，但不用跟內地比較。」他指，內地地大物博，部分省市交通設施不及香港便捷，舉例貴州省山路蜿蜒，一旦發生交通意外就會利用無人機作檢查及溝通，了解涉事司機能否自行解決問題，但同樣情況卻難以在港應用，因為社會普遍對無人機的認知少、信心低，「很多人看到無人機出現都會覺得危險。」
倡結合科技制訂獨特方案
另一邊廂，欠缺飛行地點也局限了低空經濟發展。據了解，民航處網站沒有列出合法「飛行區」，而康文署轄下的「團體租用康樂場地進行小型無人機活動試驗計劃」，雖然提供了3個適合放飛無人機的康樂場地供團體申請租用，有團體指，過去申請時因租用時間及活動性質需多番協調，窒礙無人機匯演發展，因為匯演前必定要做飛行測試檢查編程有沒有誤差。有不願具名的商家亦言，《小型無人機令》應配合行業發展作出改變，除了希望放寬禁區，只有零星銀行提供法例要求用家購買的無人機保險產品，同樣令市民卻步。
儘管香港難以追上內地進程，業界指，本地仍有潛力以設計方案為重心，發展成應用科技中心，政府要牽頭確立市場定位、完善硬件及場地等配套。楊景賞強調，「本地低空經濟不一定要在香港飛，研發也可以帶動經濟，結合現有科技為每位客戶制定獨特方案，是香港的強項。」他指，內地不論研發硬件或軟件皆有豐富資源，但業界主力自行研發，較少注重客人回饋，香港作為融合內地資源及外國技術的地方，可發揮設計方案的長處。他舉例，有本地商家近年研發出第五代行動通訊技術（5G）的跨地域系統，即使團隊身處香港，仍可遙距操作位於美國的無人機，進行各種飛行動作。
籲把握大灣區優勢
楊指，低空經濟的效益有多大，在乎港府如何確立市場定位，首要任務要讓外界知道，本地有能力發展成無人機相關的應用科技中心，「如果全世界都知道香港在設計方案方面有優勢，便可做出品牌效應。」他續指，香港亦可擔當外銷角色，把產品銷售到全世界。劉志穎亦指，在香港發展無人機物流的誘因不大，但科技日新月異，未來發展充滿未知數，不希望鄰近地方積極發展、配套完善後，香港才急起直追。
周亦樂認為，長遠更要把握背靠大灣區的優勢，連結鄰近空域全面發展，「中港容易溝通，政府亦好推動，看看可否在中下游做得更多。」他指，香港沒有上游的無人機研發，較擅長後端工作，無奈許多人才在香港接受培訓後，最終北上在深圳上班及實際應用，「現時大灣區來回好方便、溝通也簡單，看看政府如何幫忙促成兩邊都有興趣的公司合作。」他期望，港深兩地彼此多作參考，互取長處配合發展。
STEAM教育配合 業界倡為人才鋪路
發展低空經濟要有足夠人才，業界指，隨港府近年以風險為本的模式監管無人機運作，越來越多人修讀相關課程，不少學校也會把無人機知識納入STEAM（科學、科技、工程、藝術和數學）教育，政府應考慮為未來的人才鋪路，讓他們有平台繼續發展。
現時本港至少有7個機構受民航處認可提供無人機訓練課程，包括香港生產力促進局及職業訓練局等，學員完成課堂後可申請成為進階等級的遙控駕駛員。FlightPro總經理劉志穎指，政府落實《小型無人機令》喚起大眾關注，除了有普通無人機玩家報讀，不乏公司和機構集體報名上課。中國香港無人機總會主席楊景賞亦指，過去做無人機教育相當困難，至近年無人機受監管，坊間明白只要依照民航處的要求便合法，加上港府投放很多資源資助STEAM教育，無疑令發展更加理想，「有新法例加持，加上資助，有好多資源可投放在無人機教育上。」
楊續說，中小學有用作教學的無人機，也陸續孕育出該方面的人才，現時應找出合適的發展方向，否則學生沒有發揮的空間，便要選擇離開發展或轉換跑道，「我們不應浪費人才和資源，政府應考慮設立平台讓他們持續研發，不然學習完也無處施展。」
成本高有風險 企業不敢當做「開荒牛」
有行內人指，由於發展無人機產業需要大量資金成本，導致企業不敢做「開荒牛」先行先試，若由政府牽頭打造香港市場，或能取得成功。
航拍公司「Bighead」創作總監及香港無人機航拍會創會人周亦樂指，香港地租貴，企業儲存無人機已花費大量金錢，聘請人手也有難度，許多公司都不願投入資金發展。他續說，無人機技術研發及轉變速度快，致產業競爭大，但本地許多事務都要公開招標，舉例有公司巨額投資無人機表演取得成功，市場經過數次試驗便嘗試展開招標，邀請不同公司「鬥價」，最終形成由價錢去衡量中標者，令先行先試的公司承受巨大損失。他亦分享，以往曾跟內地公司合作，發現工作過後也未能保證將來再有協作機會，全因香港可以表演的空間太少，為行業帶來挑戰。
他指，本地市場潛力大小要視乎各政府部門的取態，或要找一個主要部門或機構牽頭協調各個持份者。他認為，香港也可以在旅遊方面發展低空經濟，參考觀光船及觀光直升機，設立特定航線作無人機旅遊；一旦牽涉到旅遊業，便能提高無人機使用次數，屆時企業投資有回報，發展空間就會更大。
記者：仇凱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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