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港成 - 「你呃我」｜教评心思

2024-07-13 12:16

欺骗，是不道德的行为。孩童也晓得诚实可贵这个显浅的道理，对于华盛顿砍伐樱桃树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

可是作为教育界的一分子，也曾有一位家长指骂我：「你呃我。」原因是她儿子在球队表现未达标，不能成功加入校队；又指教练一直欺骗她，经常跟她儿子说：只要你肯努力，成绩便会进步。现在呢？事实却是将她儿子摒诸门外，不能加入校队，所以该名家长要投诉，她来到我面前，我试图安慰她，也反被她责骂我欺哄她。

人性有很多矛盾，人们都渴望别人坦诚，然而真相往往又如刀刃，容易伤害到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善意的谎言可能更胜一筹。例如挚亲身染顽疾，我们会不忍心道出「时日无多」的事实，恐怕挚亲意志因而消沉；唯有说「世间上大大小小的奇迹天天都在发生」，即使话语背后有些违心，但善意的谎言可以让挚亲有一些正面的鼓舞，更有勇气去保持快乐和希望，度过人生最后的光景。

这位来投诉的家长亦如是。她的儿子体格平凡、球技一般。教练鼓励学生：「纵然你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我相信你距离进入校队的目标指日可待！」教练只是不想窒碍学生的运动热情，这种欺骗（善意的鼓励）能给孩子正面的影响，让学生更有动力去提升自己的球技，可能是更好的爱护方式。

我并不是鼓励大家去任意欺骗他人。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地判断何时何地采取何种方式。我们要时刻记住，欺骗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对方的利益，而非自己的私利。也许这个观点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争议。「欺骗无论出于那种目的，都是不可接受的行为，会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惟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欺骗」确实可以发挥积极作用，成为一种「善意的谎言」。重要的是我们要有清晰的判断，不能滥用。

我列举的这些例子，也许只是一些相对简单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能会遇到更复杂的处境，需要作出更艰难的选择，这是一种高难度的处世之道。其实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善意的欺骗，是否可能比真相更有益于他人？

翁港成
作者为中华基督教会基新中学校长、教育评议会资深会员。

文章刊于《星岛日报》2024年7月12日教育版专栏「教评心思」。